第66章 第 66 章(2/2)
相机录音功能很不错,将他们交谈的一字一句清晰地记录下来,字字肺腑,句句真心。
江怜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按下了录制键终止拍摄,视频的最后,画面是茂盛的草地。
播放结束,室内静可落针,余洪捧着怀里明显走神的江怜年的脸,一字一顿说道:“你在想什么?”
在回忆董潇向他的告白,可怜那个小子虚伪自私的真心,江怜年对他心软了?
江怜年木道:“没什么,把它删了吧。”
他们隐秘确立了关系,已有一个月,而他们之间,也只有那一个仓促激烈的吻,余洪贴近江怜年的唇,“难道你就不能爱我吗,就当是试一试?你喜欢这样吗,妞妞,我也能和你说,别再想他,别可怜他。”
脸上几处湿润,余洪伸手触摸,不是他的泪。
江怜年被放开,泪流得更狠了,一双眼睛竟能同时留下几行泪,他低着头,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砸到余洪的手臂上。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你干嘛要这样。”江怜年又羞又气,更多的是难过。
董潇的爱他或许不接受,但也绝不想任他被羞辱,更不用说还是由他亲口答应的男朋友模仿董潇的表白。
这既让江怜年生气,似乎董潇对他的喜欢很可笑,以至于江怜年被人暗恋关注这件事极其地逗乐。
江怜年的自尊心决不允许他向任何人说,他心底被肯定而小小的雀跃,更不能接受他曾经的朋友、表白者,被他亲近的人以这样嘲讽的方式提起,品玩感情。
董潇没从江怜年这里得到渴望的反馈,也没能与他维系朋友关系。江怜年哭,一方面觉得董潇可怜,一方面觉得自己看似掌握主动权,却没能拴住余洪叫他别再狂吠,没吓退旁人,反而惊了自己。
越想越悲愤,江怜年到底年纪还小,他的道德观只准许自己私密而短暂的感到快活,却不能冷眼瞧着旁人诋毁戏弄一份感情。江怜年气自己,也恼余洪。
紧抿着唇,眼泪却啪塔啪塔砸个不停,将余洪的心也砸得千疮百孔。
余洪悔恨极了,自己非要作这个贱,逞一时口舌之快,却平白惹了江怜年伤心。
江怜年为什么哭,他难道真的对董潇也存有一丝情?可余洪也通过视频听得一清二楚,江怜年毫无转圜余地地拒绝了他,只保留了董潇作为朋友的位置。
余洪与江怜年做了十多年的朋友,一朝拔了身份位次,便叫他迷了心智。他何尝不是抱着胁迫江怜年表白的心思,他想听江怜年说爱他,至少得越过这些普通朋友去。
余洪要江怜年承认,江怜年爱他,是排在前头的,是不可替代的,他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的可怜,要江怜年怜惜他。
余洪用错了法子,自讨苦吃地低声哄江怜年。
“别哭了妞妞,我道歉,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这样,是我的错。把嘴巴张开呼吸好吗,你会喘不过气的。”
江怜年一张嘴,委屈便藏不住,抽噎两下,积攒气势地骂道:“我说了不要看了,人家喜欢我而言有什么好看的。你学他,你看不起他,这又有什么好比的呢?我们都已经不联系了,我和他都不是朋友了,你呢,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你比以前还不尊重我。”
江怜年越说越生气,一句话倒两口气,眼见着就要把自己气得背过气去。
余洪站起来走,拍江怜年的背顺气,“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和妞妞在一起后还吃这种无关紧要的醋。是我没想明白,是我白痴,蠢货,妞妞好好教我,好吗,我再也不犯这种错了。别生气,别为了我这种傻叉生气了。”
气劲上来,江怜年一时半会儿收不住,低烧才好没多久,身体正是虚的时候,很快便捂着胸口咳喘起来。
心律过速,手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余洪三两步跨到办公桌前,从最顶上的抽屉拿出气雾剂,盖住江怜年的口鼻叫他吸药。
江怜年手上没力气,托不住药罐,余洪便一手托抱着他,一手为他扶住罐体。
“好点了吗?”约莫三十分钟后,江怜年的脸上不再青白得骇人,呼吸恢复悠长,余洪才松下一口气。
江怜年用手拍他的脸,有气无力地,“坐下来。”
余洪才发觉自己全身僵硬抱着江怜年一动不动站了这么久,擡起脚跟时仿佛有千斤重。
江怜年被小心捧到办公椅上,他脸色苍白,靠着黑色皮质的椅背,更显得透明脆弱。
平日里坐下还嫌几分逼仄的椅子,几乎能塞下两个江怜年。
很小又很容易被摧折。
余洪在江怜年面前蹲下来,收起他那些惹人发笑的占有欲,显出他应有的成熟稳重来。江怜年瞧他轮廓分明的脸,心想他这张脸真会骗人。
余洪慢慢地向前倾,见江怜年没表露出反感,在那双泛着苦味的冰凉的唇上,印下小心翼翼而温柔的一吻,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