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旗袍(2/2)
“回什么头?你哪次回头跟我继续说了,你别挂啊……”阮屿怕这一回头,她又跟古皓白如胶似漆了。
将手机揣回包里,阮愫告诉展婧:“走吧,去我那儿去住。”
展婧问:“古皓白呢?”展婧已经做好住宾馆的准备了,她趁周末来看阮愫,以为古皓白在。
“回北城了。集团里有事,忙。”阮愫回答。
几经观察后,展婧终于观察出来了,阮愫现在这种模样叫做心理创伤应激障碍,就是PTSD,在北城临大学毕业的时候她跟古皓白分开了,现在就算跟古皓白真的冲破一切障碍在一起,她心里还是会患得患失。
晚上,展婧在阮愫的小公寓里住下,展婧想起之前阮愫说的,她九岁就开始搭板凳上灶做饭的事,于是夜深人静时,跟阮愫悄声问起:“愫宝,你小时候是不是被家里人虐待过?”
“没有。”阮愫回答。
“说出来吧。”展婧要求,“没有关系的。那人是你爸?”
“也不算是虐待,他只是叫我在他开的机车铺里帮忙而已,他喜欢跟人赌机车,赌输了,把我学费输光了,就没钱供我去学校上学。”
阮愫枕在枕头上,看着窗外的夜,嗓音冷且静的回答,好像她已经不介意了。
可是,后来的她始终不觉得有那样童年的自己,长大后能得到完整的幸福。
古皓白叫她选一个日子,跟他去领证,她心里总在迟疑,要是阮家人知道了反对怎么办呢。或者许久不露脸的阮凌正又来破坏怎么办呢。
现在的她不像以前那样天真了,她懂有些快乐像泡沫,升得太高,就会越快爆破。
“那现在他哪里去了?还跟人赌机车吗?”展婧问。
“不知道,也许死了,我跟阮屿都当他死了,小时候他喝醉了经常打阮屿,打得特别凶。”阮愫说。
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很大,其实长大后阮愫的一些行为都受了阮凌正跟他身边人的影响。
比如擅长勾男人的翁云霞。
在那些不正确的潜移默化中,懵懂无知的她一开始才敢透过苏禹初去勾引古皓白。因为阮凌正年轻时候身边的女人都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勾他。
阮愫很庆幸自己只是跟着阮凌正生活了一段时间,而不是一生。
“那你呢?也打你?”展婧心疼的问。
“没打过。”阮愫回答。
“那他还算有点良心。”展婧叹气。
“展婧。”阮愫忽然很迟疑的问展婧,“你说我真的会跟古皓白结婚吗,他让我选日子,我想好了,选我的生日那天,六月九号。但是还是不会觉得好事就这么发生。”
“当然会啊。你这么好,喜欢了他那么久,他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是吗?”阮愫叹了一口气。她想起了她的相亲对象温以时,那个男人把婚姻当成是功课,照大人的意思写作业,写完交上去就行。
可是对阮愫来说,婚姻意味着最彻底完整的幸福,她很想嫁给古皓白,她喜欢了他那么久,她的青春因为他而开始,她的稚拙因为他而结束。
现在,她对他做了告白,他热烈回应了,他要他们永远在一起,阮愫却有些不得要领的退缩了。
她怕她的家世,还有她这个人配不上古皓白,她跟古皓白结婚,不能让古皓白幸福。
“别想了,我们愫宝绝对会是一个宜家宜室的贤妻良母。”两人的体己话说到最后,展婧翻身,伸手搭阮愫肩膀,像哄小孩一样,轻拍着哄她道,“六月九号,阮愫一定会跟古皓白领证结婚。”
*
四月底,苏城提前入夏,天气变得特别热,枇杷树上的枇杷开始熟透。
曲幽的好姐妹在东塘有一片果园,每年这时候她都邀请曲幽去摘枇杷。
曲幽跟姚檀宁两人开着车,摘了满满一后备箱的鲜果,分别给阮愫跟阮屿打电话,要给他们寄快递去,让他们尝尝鲜。
“还是朱阿姨果园里的?”阮愫在办公室里接电话,深感大可不必,“还是别给我寄了吧,她那些枇杷树的品种本身就不好,结出的果子酸得很,能酸掉了牙,她根本卖不出去,每年她都请你去摘,就是为了找你当冤大头给她捧场,你花了那么多钱,摘了回家,哪年吃完了。”
“吃不完送人呗。”曲幽说,“你上司,同事,都拿去送。”顿了顿,又说,“还有阮屿反对你跟他在一起的那个人,你也给他送一盒。我跟你爸都做好礼盒装了。”
继温以时后,家里人又给阮愫找了好几个相亲对象,阮愫连加他们微信的礼貌都不给。
曲幽被她的强硬态度逼得就要接受她心里永远有个人的事实了。
阮愫翻着一本招股书草稿,漫不经心的怼曲幽,“既然阮屿都反对我跟他在一起了,你们还送什么枇杷。”
办公桌上座机响了,部门同事打进来,阮愫不跟曲幽说了,去忙公事去了。
过了会儿,她手机响起,阮愫很不耐烦,以为还是曲幽,说:“哎哟,妈,你真不用给我寄,我没有谈恋爱,你就算给我寄来,我男朋友也吃不到。”
事到如今,阮愫还是不想告诉家里人她跟古皓白又在一起了。
“你妈要给我吃什么东西?”电话里,那人认真的问。声线清冽,尾音带一点儿沉下去的沙哑。
在电话里光靠一句说话就性感得阮愫为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阮愫舌头打结,怎么没看清来电人是谁,就口不择言了。迷之没有男朋友的男朋友居然打电话来了。
“枇杷。口条特别酸的。”阮愫回答,“其实就是我妈在试我,有没有男朋友。”
“以前我说过你不告诉你妈我的存在,我会怎么对你来着?”他听完后,忽然特别凶的胁迫道。
“忘了,你想吃枇杷,我给你安排不就行了……”阮愫干笑着哄男人道。
“我周末要过来苏城。”古皓白说。
“来干嘛?”阮愫斗胆一问。
“你生理期这个月是不是不正常?”他人在北城,倒是对身在苏城的阮愫的一切都很了解。连她姨妈晚了他都知道。
“晚了好几天都没来。”阮愫回答。
他生日晚上,她对他正式告白,弄得他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车上就奔腾起伏,事后也不让她吃避孕药,现在阮愫的生理期晚了,大概率就是中奖了。
“想好什么日子领证没有?”
“还没有。”
“肚子大了,就别上班了。”
“我要上班。”
聊了几句,“让你妈把枇杷寄来。”临挂断,古皓白含义不明的吩咐了阮愫一句。
阮愫小声吐槽,“真的特别酸,能酸到你流泪。她闺蜜每年都坑她买,因为拿出去送人都没人要。”
“我就想被酸流泪。”古皓白挂了电话。
*
周五,桦泰证券结束完第一季度的盘点,有个Q1庆祝活动晚会,玩角色扮演,员工聚在一起抽签决定自己扮演什么。
阮愫抽中了阮玲玉,当天穿旗袍去上班。
浮凸有致,瘦而不柴的身材裹在一件墨绿色的短袖掐腰旗袍里。
两只手臂莹白得像质地丝滑的从罐子里倾斜而出的牛奶。
旗袍是交叉领,斜襟盘扣样式,一整片布料在侧腰身做合拢,下半身裙摆有两道高开衩,走路的时候会隐隐露出白花花的腿根。
酥.胸跟蜜桃臀被紧致的线条勾勒出完美曲线。
妩媚姿态令办公室的男同事们都流口水了。然而却因为网上的料不敢对阮愫有任何的僭越。
她是古皓白的女人,要是想活命,就千万不要靠近。每个对阮愫垂涎三尺的男人都有这个自知。
活动结束,回到公寓,阮愫见到小区快递柜旁边果然堆了很多水果礼盒,上面写着收件人,阮愫。
是曲幽给她寄的,东塘枇杷。
阮愫叹气,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那些水果礼盒全部都拎了上楼,开了公寓门,还未来得及好好喘一口气,就见到穿了纯黑手工高定西装的男人坐在客厅里等她回来。
西装革履,扣死的衬衫,收紧的领带,再怎么禁欲的装束,也掩不住他看阮愫时眸子里滚荡的无边占有欲。
半扬下巴,不怀好意的等着阮愫回来的模样,活像个重欲的斯文败类。
他说周末来,真的来了。
因为,他以为阮愫怀孕了。
可是,昨晚阮愫趁下楼倒垃圾的时候,专门买验孕棒测了,并没有。
只是生理期延后了,大概是最近赶项目,熬夜熬太多,作息乱了,影响了新陈代谢。
“你真来了?”阮愫有些惊异,最近北城京天有很多大型项目要启动,他每天都忙得没有私人时间,然而,半夜三更,他还是会抽时间给她打视频。
他深怕不看着阮愫,眨眼她又消失了。
阮愫还以为他来苏城吃酸枇杷的日程只是说说而已。
阮愫放下水果礼盒,去厨房洗了个手,再出来,发现滑缎旗袍上沾了汗渍。
虽然是短袖,但是领太高了,苏城的天气到了四月底就算是入夏了,气温偏高。她搬了那么多礼盒上楼,浑身都汗津津的。
一股压不住的热气在紧身旗袍底下游走。
“我先去换件衣服。”阮愫想去卧室换件凉快的出来。
却被男人伸手一勾,他揽住她后腰,朝他身上掴,让她迎面跌落在他笔挺的西装裤裤腿上。
“谁让你穿这衣服去上班的?”
古皓白眸色暗沉,眼角垂落,睨着阮愫,醋意十足的问。
旗袍这种媚态衣物压根儿不该在办公室出现。要穿,她也得穿给他看,而不是给她那些庸俗之辈的男同事看。
“怎么了?”阮愫振振有词的回答,“今天我们桦泰Q1盘点,主题是变装晚会,玩角色扮演,我抽卡抽到了阮玲玉,扮演民国四大美人。
我上司宋妍娟还抽到了玛丽莲梦露呢,你该去看看她今天在写字楼里穿得多暴露,经典的抹胸挂脖裙,两团胸藏在狭窄白绸布后,都快掉出来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阮愫觉得自己这件高领短袖旗袍已经算是保守之中的保守了。虽然两侧的衩开得确实是有些高。
没想到依然会被京天太子爷诟病。
“你们桦泰都什么风气?在职场玩什么变装游戏?”古皓白强烈不满,“以后不准穿这样去上班。”
“为什么不能?旗袍是国粹好吗。”阮愫很愿意请教男人的不满点在哪里,说罢,想要从他身上起开,去给他倒一盒酸枇杷出来,让他如愿品尝。
“我给你倒我妈寄来的枇杷。你在电话里不是特别想吃吗?”
古皓白眸色愈发卷起暗涌,大手伸向阮愫的软唇,用粗粝指腹摩挲了几下,扣起她羸弱的下巴,嗓音低沉道:“等我先研究一下你这旗袍怎么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