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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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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苏遇闻着殿内的熏香,喉间又感到了一阵不适感和窒息感。

苏遇不经意间眼皮一掀,目光落在了对面与之对坐的两位宾客身上,明明先前丝毫不避讳着他交谈议论他,可现在对上了苏遇的目光却犹如耗子见了猫一样瞬间神色慌张了起来,向苏遇点头谄媚地假笑着。

苏遇知道两人变化如此之大是因为什么,不过苏遇本就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现在是,之前亦是。

苏遇索性当没看到两人的示好,又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苏遇抑制住想咳嗽的冲动,不禁擡眸望向高台处的那个人。

整个霁尘国内身份最尊贵之人除去国君,便是国师。

而且国君本人也十分尊敬这位国师的,就像方才即便是旻渊晚来中秋之宴那么就,国君也全无责备之意。

所以宴席上国师的位置是仅偏于高台正中央稍半分的。

此刻,旻渊端坐台上,满头银发衬得那人俊美的容颜宛如神祇,如玉树桂兰,如苍月松雪,安静温和却遥远,仿佛一切俗尘都沾染不了他的身。

旻渊眼敛微垂,淡漠的目光落在台下的歌女身上,却给人一种俯瞰凡尘的错觉。

苏遇望着高台,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

像旻渊这样的人也会动情吗?

苏遇有些失神,没注意到自己竟然一直望着台上,直到台上之人似乎察觉到台下的目光,缓缓回眸,微凉的目光又精准地落进了苏遇的眼中。

两道视线于空中聚为一处,耳畔嘈杂的歌乐声渐渐平息,淹没,只剩下心脏在胸腔中剧烈震动发出的砰砰声,如雷贯耳。

两人就这么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安静地对视着。

台上台下,红尘人间。

旻渊稍稍歪头,心觉困惑,他本以为那人或许是有话想与自己说,可苏遇却什么也没说,先快自己一步移开了目光,再未回头来看。

旻渊见苏遇没有再看自己,又看了一会那人还是没有回头,于是旻渊自己静静地收回目光,垂眸敛目。

苏遇只觉得胸口中心脏久久不能平息,呼吸有些微乱,冷白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绯色。

喉间分外干涩,苏遇没忍住又低声轻咳了起来。

苏遇刚想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口水缓一下,耳边突然又传来了对面两人熟悉的交谈声,不过这一次谈论的主角不再是他了。

“哎,我们国君是不是还有个皇弟来着,好像叫什么颜祇,怎么今日中秋之宴不见他啊?”

“嗨,还不是因为那颜祇在去年中秋之宴上当众给了国师大人一个难堪,让国师大人下不来台,当众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国君觉得冲撞了国师,怕影响国运,于是直接下令从今以后那颜祇不得在参加任何宫廷宴席。”

“这……当真?”

“自然千真万确,昨年我就在现场,那观摩得一清二楚,那场面可真是血雨腥风,勾心斗角排山倒海啊!”

“好了,这些话可不能再说了,藏着点,要是让旁人听了去,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而在对面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苏遇:“……”

你们两,压根就没想藏着人好吗?

苏遇又没忍住擡眸看向台上垂眸像是在沉思的旻渊,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一身白衣散发着疏离清冷的气息,看上去无情无欲。

这样的人真的会生气发怒吗?

那么一个常见的情绪,放在旻渊身上却着实让人想象不出来。

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会觉得他会生气,更别替什么拂袖离去了。

这一次,苏遇没看旻渊太久,只一瞬便又收回了目光。

而刚在他收回目光的一霎那,旻渊像是又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可当他擡头望向那个熟悉的方向时,苏遇又已经收回了视线。

于是旻渊又什么也没看到。

是错觉吗?

旻渊心生不解却又无人为其解答,只好又默默地低头垂眸。

然而其实当年事实并非如此,国君之弟当众给国师难堪之事不假,但后面的基本上都是对面叙事之人胡编乱造,夸大其词了。

去年中秋之宴上,旻渊还是如今年一般,宴席过半方才缓缓赶来,依旧是国君亲自下场来迎。

其实自古以来霁尘国国主向来都十分敬重国师,经常愿意亲自以礼相迎,毕竟国师可是掌管一国之运的人,自然是得看重点。

不过那时坐在台上的颜祇看到这副画面却直接感到不服了,觉得旻渊此举是在当众贬低他皇兄的身价。

于是颜祇脸上勾起一抹冷笑,满脸嘲讽意味当众质问旻渊道:“国师大人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敢问国师故意来迟这么久是所谓何事?莫不是因为宫中莺燕喜人,国师大人一时被那鸣声勾住了心魂忘了时候?”

最后一句侮辱意味十足,话里的暗喻不言而喻,换个人听了这话基本都会生气。

然后旻渊听了这话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说了句:“不是,是我忘记了,我也并不喜鸟鸣声。”语气冷淡,根本听不出喜怒,仿佛真的只是在陈述事实。

在常人看来,旻渊是故意装作听不懂颜祇的话的,充耳不闻那话里的意思。

可颜祇显然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旻渊的意思,继续给旻渊难堪道:“哦?既然国师大人已经忘记了,那何必还要再来呢,不如国师大人现在回去好生歇息,明年在来也不迟。”

这句话可真就是明目张胆的当众驱赶和侮辱了,是个人基本都不能忍好吧。

在场宾客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屏住呼吸紧张地看向国师。

结果却直接让人大跌眼镜。

旻渊听见此话后已然没有任何要动怒的意思,只是静默片刻后,平静道出了一个字。

“好。”

话落旻渊就直接转身离开,拂袖而去,姿态清冷而孤寂,丝毫就是完全没有受到颜祇话的影响。

于是旻渊真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众人一脸惊恐,甚至连高台上的颜祇也没预料到旻渊会这么直接离开,脸上嘲讽的表情有一瞬间都没绷住。

不过后来就有人翻译出来了,肯定是国师大人喜怒不形于色,实则其实早已动怒,此举就是在公然的发火威胁。

于是国君大人发火了。

“颜祇!”颜珩怒喝道。

“皇兄,我在。”此刻的颜祇已经全然没有了方才面对旻渊时那般语势逼人了,姿态瞬间就降了下来。

国君显然是彻底动怒了,身上那股威严的君主之气立马散发出来,看向颜祇的目光分外凌冽道:“目中无人,不懂礼法,不知谦卑,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当真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竟养得你这般骄纵的性子!”

颜祇双膝跪地,接受着颜珩对自己的怒骂,眼里却并无悔过之意,只是听着他皇兄发火的声音眼神一暗,心里尽是畸形的餍足欲。

“从今日起,颜祇禁足宫内三月,好好反省,以后也不得在出席任何宫廷筵席。”

“知道了,皇兄,我一定会,好好反省的。”颜祇擡头看着颜珩道。

最后几个字刻意加重了几分,望向颜珩的眼神里满是暗涌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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