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1/2)
第 115 章
陈松伶等人赶到医院时,顾家的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大家沉默着,守在手术室门前。
顾原微跑过去,先和顾群玉说了几句,随后走到顾奶奶身边,她缓缓蹲下去,靠着顾奶奶的腿,眼泪再也没忍住,沉默地流下来。
惠芹一家也走了过去,似乎问了问情况。
留在最后的,是陈松伶和安琪。
陈松伶缓了口气,屏着呼吸在一众人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人,她侧首望了一眼安琪,安琪点点头,两人一块儿过去。
“叔叔阿姨。”安琪对着顾群英和秦臻问候了一声。
“叔叔阿姨。”陈松伶察觉到她的意思,跟着她唤道。
秦臻忧虑的眼睛转了过来,她应了一声,望着陈松伶。
接受着他们的视线,陈松伶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或许是因为此刻时间地点不对,或许是因为,此刻她的心只牵挂在那一个人身上。
“嗯,原星在那儿,过去吧。”顾群英道。
陈松伶微微颔首了一下,走向了坐在一旁孤身一人的顾原星。
他的手臂撑在膝盖上,两手紧握在一起,形成一个支点,脑袋低垂着,抵在那个支点上。背脊紧紧绷着,整个人紧紧压在低落恐惧的情绪中。
她不由难受起来,盛满酸楚疼痛的气球一瞬间被戳破,浇湿了她的心脏。
“原星。”陈松伶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小臂。
顾原星终于有了点动静,他缓缓擡起头,猩红的眼睛在看见陈松伶的那一刻,溃散出泛着疼痛的泪水。
陈松伶伸手替他抹去,随后站起身,似乎想要替他挡住旁人窥伺的目光。
顾原星终于松开手,他搂住陈松伶的腰,埋首在她腰间,沉默地哭泣。
她挡住他的脆弱,同时,也清晰地感受着他的恐惧,就在他颤抖着几乎没有停下的身体中,陈松伶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抚着,如同以前他安慰她时一样。
顾群英和秦臻望着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顾群英搂住秦臻,宽慰一般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
同样注意着这一幕的,还有顾原晟。
从陈松伶到来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只凝在她身上。
他站在明暗交界的墙壁旁,顾家其他人的身影顺利遮住了他,来的人并不能第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他,但他却能一眼看清他们。
时间沉静了几个小时,他已经从惊恐中抽身而出,此刻置身于此,也只生出一种看戏的心态。
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位医生。
大家齐齐往前走了几步,顾原星紧紧握着陈松伶的手,站在大家前面,“医生,我爷爷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但还需要在监护室待几天。您放心,我们已经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医生说完,医护人员推着顾海茂出来,他的呼吸已经恢复,不再如之前一般,嘶哑难闻。
顾奶奶牵住他放在平车上的手,目光牵挂在他身上,跟着一块儿送他去了监护室。
顾原星没动,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顾原晟,此刻,他终于,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他。
不像顾原晟预想的那样,顾原星的眼神很平静,却充满着不信任和探究。
顾海茂救了回来,他在短短几个小时麻痹住的心,再次陷入了恐慌。
他们对视的时间并不久,顾原晟却觉得,漫长的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顾原星收回视线,拉着陈松伶走了。
只剩他一个人,继续隐在阴暗的角落。
陈松伶下楼去买水,天色已经很晚了。
便利店是24小时营业的,她挑了几个味道,随后拿了很多瓶。就在结完账要提走时,一只手先她一步,将那些水拿了起来。
她顺着回望过去,顾原晟脸上挂着笑,望着她。
“上面不会没有水的,你在给他让出空间么?”果然,第一句依然那么讨嫌。
陈松伶没应他。
“正巧,我和你的目的一样。现在回去也早,反正他们还要在监护室待一会儿,跟我过去坐坐吧。”顾原晟提着那些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便利店,似乎确认陈松伶一定会跟上来。
楼下的咖啡店还没关门,顾原晟点了两杯咖啡,也不去问对方喜不喜欢,坐下后,就那么肆无忌惮打量着陈松伶。
“大家都在楼上,你为什么下来。”陈松伶问出了第一句话。
“大家都在楼上,我为什么不下来。”顾原晟噙着一丝玩味的笑看着她。
“这个时候,身为家人的你,不是应该守在病床前么?”陈松伶望他一眼,唇角也勾起一抹笑意,比起顾原晟阴晴不定的情绪,此刻的她更像是那个胆大包天、不顾世俗伦理的人。
顾原晟望着她,心中那刚刚偃旗息鼓的疯狂再次爬了上来,他笑道:“你我都是一样的人,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想法呢?”
他端起咖啡,浅浅尝了一口。
“看似是家,实则……”他话到此为止,余下的都付在那抹笑容上。
“看似是家,实则也是家。你的家人都在楼上,大家都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你一个人下来,在这里喝咖啡、谈笑,不太是时候。”
“这有什么呢?久病床前无孝子,现在待在上面的,多少只是为了老爷子手中的那点权利而已。”顾原晟毫不在意地扬了扬眉,将手中尝了一口的咖啡放下,长腿交叠在一起,双手也交叉在一起,放在膝头,望着陈松伶。
“权力都是要失去的。”陈松伶没喝那杯咖啡,只是看了眼它端在首面的拉花,那是一朵喇叭花。
“情意也会失去,甚至比权利去的更早。”顾原晟微微仰起头,似乎预见了什么一般,嘲讽地说道。
“真情自在人心。”陈松伶看着他,在他即将嘲讽出口前,补充道:“如果人心不存在,那就思考一下自己的行为吧。”
“什么意思。”
“多行不义必自毙。”
顾原晟眯起眼打量她,“你明明知道,血缘有多重要。”
半晌,他说了一句无头无脑的话。
“没有血缘的支撑,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近权利,更不可能登顶权利的巅峰。”
“权利的巅峰是不存在的,就算它曾让你觉得存在,那也只是错觉而已。”
“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没有拥有过它,你只被它压迫过,从来没有使用过它。”
“那你呢?你有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顾原晟笑道:“我也没有。”
“可是我与你不同,我见过,那样近的距离,它就在你的眼前。”
“是你的心在作祟而已。”
“夏虫语冰。”他不屑道。
“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被欺负的么?你忘了,你的同学是怎么看待你的么?你忘了,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为此前犯下的错而忏悔么?”
顾原晟看着她,循循开口:
“你忘了,你这样痛苦的活着,是因为谁了么?”
陈松伶对上他的目光,清澈而磊落:
“我没有痛苦的活着。”
“你现在感到满足、开心,是因为你被自己的愚蠢蒙蔽了眼睛!放长目光看看吧,未来哪有希望?你就快死了!”顾原晟厉声道。
陈松伶淡然的目光对上他的嘲弄,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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