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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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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说谎?

顾原星原本在接到电话时转好的心情瞬时一转攻势,坏的一塌糊涂。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那股酸麻再次攀上腿时,他才终于动了一下。

他转身下楼,站在楼底下,仰头去看那扇之前找了很久才锁定的窗。

没有一点光亮。

方才还有明月悬空,现在擡头,便只有被云翳遮住的暗光。夜空黑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多余的杂云。

他掉头走向停车场,打开车门的刹那,便看见那束摆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茉莉花束。

顾原星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搭着车框,看着那束已经失约的花束,眼中神色晦暗不清。

良久,他无奈般叹了口气,坐进了驾驶座,驱车离开。

陈松伶清醒了一晚上,病房里只剩下一张空床位,就在她旁边,血液内科的病房很安静,她赶过来时,其余的几人已经睡熟了。

躺在病床上,呼吸间萦绕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她的意识无比清楚,几个小时前躺在急诊的床上所感受到的那种特别的飘荡感和寒冷感,现在依然还未退散,这种陌生的感受,她说不清是恐惧更多,还是新奇更多一点。

如果死亡就是这样的感觉,那似乎也不错。除了漫无目的飘零外,寒冷还是可以忍受的。

这么想着,时间倒也走的挺快。

朝晖透过玻璃窗户,将窗户特有的形状描摹在湖蓝色的地板上,晨风略过新黄的树叶,引得鸟儿高歌,摆动的翅膀惊起枝头盛满的桂花,释起阵阵花香。

秋天的早晨,给人舒适而安心的感受。新的一天,又重新轮回。

八点四十分,护士过来给她抽血。

余下的时间,就是等待结果,然后接受命运的审判。

陈松伶再次给林子洲发了消息请假,林子洲很快就给了回复,顺便八卦了一句她昨晚是不是和顾原星在一起吃饭,陈松伶回了个表情,否认了这件事情。

差不多到下午三四点,检查结果才终于出来。

医生拿着报告单,神情凝重地站在病房门口,喊了她一声:“陈松伶,来这边一下。”

陈松伶原本站在窗边透气,闻言回过头,转身跟着他出去。

到了诊疗室,只有她和医生两个人在。

医生坐下来,叹了口气,道:“你在这边没有亲友是吗?”

“嗯。”陈松伶也跟着坐下来。

医生拿着那几张单子,左看右看,最终放下,摘掉眼镜拿在手上,开口道:“上次你在我们医院检查的时候,是M3型,我看并没有你拿药的记录,你没吃药么?”

“没有。”陈松伶回答的很坦荡。

医生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再次戴上眼镜。

“以前你药也不吃,化疗也不做,现在”他顿了顿,责备道:“吃药化疗都没用,把大罗神仙请来,都救不了你。”

陈松伶似乎丝毫不意外这个结果,她虚心地颔首,接受了医生的责怪。

“上次机子可能出问题了,你这个病,不是M3,是急性白血病。如果那个时候就采取一些手段参与治疗,兴许还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几率。但是现在,我已经给你测两次了,都是一样的结果,急性晚期。”

陈松伶平静地看向他:“医生,那我还有多长时间呢?”

“不好说,我接触过的,几周的有,半个月的有,一个月的也有。”

没有超出一个月的,那就是说,一个月就是终点。

“太可惜了,早半个月左右,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我不住院可以么?我想回去。”陈松伶看向他,隐约带了点请求的意味。

医生看着她,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都是遗憾:“我给你开点药,你拿回去,现在还不明显,过几天就会开始疼,受不了来医院。”

“嗯,谢谢。”陈松伶知道他的意思,由衷地感谢。

拿完单子,回到病房,她去卫生间将病号服换下来,自己的裙子上还有昨天残留的血迹,但是将外套合上,就可以遮住。

床铺在她离开时,已经被护士整理齐整了,无需她再动手,于是她看了一眼这间呆了不到24小时的病房,没有任何眷恋地离开了。

因为林子洲临时被喊去当苦力了,所以原本几个人约好的周三饭局也就此延罢。林子洲抱歉地承诺说下次带她们去高档西餐厅,由他请客来给陈松伶送别,姜歆和周嘉羿才放过他。

陈松伶好笑地接受了他的提议,打道回府了。

刚出电梯,邻居提着一袋垃圾跟她撞面。

“诶,今天下班这么早。”邻居道。

“嗯。”陈松伶礼貌地笑笑。

擦肩而过,邻居想到什么,回头道:“昨晚有个男的来找你,叫顾什么。一直在你家门口呆到半夜。”

陈松伶顿住,心里突然慌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调整好,再次道:“行,我知道了,谢谢啊。”

“不客气,我也是刚好这几天在家,又看到了而已,转告你一声。”

等电梯门合上,陈松伶才转身回屋。

阖上门,她拿出手机,所剩电量已经不多了,犹豫了一会儿,她拨了个电话。

就在即将自动挂断时,对面抓住最后的机会,接听了她的来电。

“喂,您好。”顾原星的声线很冷淡,他似乎并没有看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后公事公办地回应。

“顾总,我是陈松伶。昨晚很抱歉失约,您什么时候有空呢,我请您吃个饭。”陈松伶将准备好的措辞有条不紊地说出去。

对面却没回答,她只听见物体掉落的声音,大概是钢笔砸到地上了,但他并没有去捡,除了那阵杂音外,对面便只剩沉默。

顾原星不讲话,陈松伶也没有下文。两人就这么沉默地等待着,陈松伶自觉理亏,在等待了一会儿后,正要开口,顾原星道:“我今晚就有空,你要来么?”

“嗯,好的。”陈松伶点头应允,“我来接你。”顾原星接着道。

“好,麻烦您了。”陈松伶这一次没再拒绝推脱。

顾原星等她挂断电话,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昨晚离开,他就直接回了公司,一直坐到现在,为了不去想有关她的事情,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全放在工作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个点。

刚才忙晕了头,没看来电显示,这才等了好一会儿才接的电话。

直到听见陈松伶的声音,才将他从混淆的思绪中拉回来。

昨晚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他不是生气她爽约,留他一个人等在餐厅。而是生气她没有给他一个电话,没有通知他一声,至少告诉他她在没来的那段时间里是安全的啊。之后又说了谎,明明没有在家,却骗他说待在家里。虽然他没有任何立场和身份去埋怨这件事,约饭也是他先提的,等人也是他自愿的,陈松伶好像去不去,他都怪不到她身上去。可是那种期待落空和不被信任的感觉,却让他无比落寞。

他以为至少他们在这段时间里相处下来,也算得上朋友。陈松伶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他讲啊。

但是接到电话,那颗沉寂了一天的心,却又一瞬间蹦跶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那种喜悦与轻松感究竟从何而来。

顾原星俯身捡起那支摔下去的钢笔,笔尖已经分叉倒弯,用不了了。

他合上笔盖,将那支昂贵的钢笔扔进抽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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