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上元（2/2）

就在王韶失神时就感觉到温热的掌心落在他的脸颊上，他望去就看见芸香站在他的面前，只听见她柔声道，“官人，我们也一起去赏花灯吧，我还从未见过京城的花灯呢。”

王韶握住她的手，伸手抚上他的脑袋，“好，我们一起去赏花灯。”

陆郁雾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智仙，她觉得今日的智仙有些不一样，他身上穿的僧衣好像是很多年前穿的那一件，不过僧衣也看不出来有太多的区别。

看着站在面前的智仙，陆郁雾正想要开口揶揄，就看见他把一串糖人送到她面前。

她能够清楚的看见糖人时按照她年少时的样子捏出来的。

她眉眼含笑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糖人。

“难得住持你还记得我好这口。”陆郁雾轻笑着开口，“我都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糖人了。”她盯着面前的糖人却始终没有舍得开口吃掉她。

“郁雾小友这些年可还好？贫僧看王施主待你极好，那个孩子也很聪明。”智仙说出这些话时时不时的拨动着手中的持珠，“郁雾小友觅得良婿。”

“自打庆历八年离开滁州后，途径大名府时适逢黄河决堤我与子纯兄长一直在前线帮助流离失所的百姓，见多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很多百姓都于那是丧命，恨自己的软弱无力，又恨老天不公。”说着她声音低沉下去。

“刚到大名府时，我遇见了一家和蔼可亲的百姓，父母恩爱，夫妻鹣鲽情深，奈何一家命丧于此，只留下怀孕的嫂嫂一人，许是肚子的孩子给了她无尽的生命力，奈何待孩子出生后，嫂嫂就撒手人寰。”陆郁雾说到这里时转头看向身边的智仙，“住持，你说人怎么能如此渺小啊？”

他的话刚落音就感觉到智仙温和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郁雾小友已经做得很好了，贫僧倒是有些比不上你了。”

陆郁雾擡手拭去眼角的泪水，“那是，我可是受佛祖庇佑，住持你可是答应我，要一辈子庇佑我。”

“嗯。”

调整好情绪的陆郁雾，擡头看向智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自打庆历八年离开滁州后，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一起赏花灯了，虽说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但赏花灯却还是第一次。”陆郁雾跟在智仙的身边一边欣赏着街头上的花灯。

因着今日是上元节，所以也有很多的摊子摆了出来，还有点心热饮铺子，当然秦二娘子也带着官人出来摆摊，最受欢迎的也是食肆的摊子。

陆郁雾带着智仙去了食肆的摊子，她伸手就要了两份果冻和一份山药糕。

察觉到秦二娘子落在身上的目光，陆郁雾笑着解释智仙时她的挚友。

“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但口味是一样的。”陆郁雾说着就把莲花形状的果冻推到他的面前，“山药糕也是，今日是上元节所以每一种花型都有。”

“郁雾小友实现年少时的目标。”智仙吃着面前的果冻将目光落在陆郁雾身上，“贫僧记得郁雾小友的梦想是将食肆开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目前我去过的地方都有了。”陆郁雾双手托腮的看着面前的智仙，“但这些年我觉得有些累了，我准备等到明年之后就回滁州。”说到此处陆郁雾的声音低了下去，“那里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如今住持也算是实现年少的目标了吗？”陆郁雾吃了一口面前的果冻，“我看慧能禅师还挺喜欢你的。”

“贫僧也一直在努力效仿玄奘法师。”智仙小口小口的吃着山药糕，“此番离开京城前去西域也是为了传授中原佛法，到时候师傅也会与贫僧一同前去。”

“真好啊！”陆郁雾轻笑着开口，“那住持也算是得偿所愿。”

用过点心后，他们又在集市上逛了一圈，陆郁雾买了一个莲花形状的花灯送给智仙，智仙也送给她一个兔子花灯。

“我到时候就把这个兔子花灯挂在房间里。”陆郁雾眉开眼笑的看向站在身侧的智仙，“住持送出来的花灯，应该也会保佑我长命百岁。”

陆郁雾的话甫一落音就察觉到智仙的手落在脑袋上，“郁雾小友，贫僧为日夜为你祈福，乞求佛祖保你长命百岁。”

陆郁雾伸手摸了摸智仙挂在脖子上的佛珠，“住持，你可不要忘记答应我的是，若是我真的在你之前先身故，你一定要亲自给我超度啊！就念他个七七四十九天……”说到此处陆郁雾鼓着腮帮子脸上带着孩子气的笑容，“不过这样会不会让住持太辛苦了，四十九天时间太长了……”

陆郁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智仙一下抱入怀中，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檀香味。

她任由智仙抱着，哪怕只有这片刻的时间对她来说也已经很满足。

“贫僧日夜为郁雾小友祈福，你一定会长命百岁！”说完就神色温和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他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口，“若是真的有一天，郁雾小友身故，贫僧还是那句话，一定会亲自为你诵经念佛七七四十九天。”

陆郁雾擡手抚上智仙的脸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如果真的有来世，那我一定会在人群中第一眼就将你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