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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心扉逆子得母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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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鞭安静躺在不远的草丛里,午尚武屏住呼吸,每挪动一次身体,他不只要提防被旁人发现,还得防着扯到身上伤口,故而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手才成功够到蟒鞭的握柄。

院中火把完全熄灭,然而晨光初曦,他勉强可以看清蟒鞭手柄处的接缝,沿着纹理慢慢摸索,终于抠到一块凸起。

原来这条鞭子藏着不示人的玄机,就在火蜥蜴的棘皮下,凸起的鳞片中,只要撚出其中的骨绳,抽动鞭身对准目标,鞭尾便会射出三枚毒针,此毒源于工匠抓捕的一条腐骷蛇,那毒太过凶狠,只要沾到半点,人便立刻毒发身亡。

午尚武已完全绝望,他眼见着胡瑶再度被自己的哥哥给抢走,因此也不去管什么世俗伦理了,毕竟和浑身的伤相比,母亲被夺走要来得更令他痛苦一些。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往胸膛里灌入几口浊气,跟着紧咬银牙猛地蹿起就要发难。

动作一气呵成,竟是完全不拖泥带水,只见蟒鞭被一股力道震得一抖,“咔擦咔擦”是花蟒细碎的鳞片,由鞭头翻出一道小浪,速度沿至鞭尾。

内里的蛇骨柔韧脆炼,因此随浪波及,整条鞭竟一下绷得挺直。

他另一只手早做了准备,急急抠开那截骨绳,只不过因着这股急切,倒让鞭身失了些许准头,没在挺得最直那一刻绽出毒针来。

然而也是够了,但见那针奔着叶真的后背速速射去,其中两枚肯定要偏,但剩下一枚的角度,是朝着弓起的后背肌肉边缘射去的。

“只要针头埋进去,哥哥就再也回不来了。”午尚武心道,同时他胸口鼓噪,睁圆了眼睛直直看着——今次,他必得亲眼见着哥哥冰冷的尸体,即使豁出自己性命,也不在乎。

术临汛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整个人立时迸射出去,连黑刃都顾不上拔,慌乱间竟下意识用身体去挡,然而终是徒劳,眼见着三枚毒针从他身前越过,直直射往叶真方向。

胡瑶仍抱着儿子不肯撒手,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只觉叶真腰间猛地一震,未及反应,一道金蓝的光束便蹿了出去。

只听细微几不可察的一声“叮”响,毒针被幺鸡的剑刃阻挡,须臾扎进墙边的野草堆里。

叶真放开胡瑶,他不明所以打量身后兀自转动的幺鸡,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术临汛竟是一把将他扑在自己怀里,提溜幺鸡狠戾地指着脸色煞白的午尚武。

就在刚刚他差一点又要失去叶真,因此抡直的手臂微微发着抖,连带着僵立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自觉催出体内沉睡良久的磅礴灵力,然而这一次牵扯五脏六腑的拉扯或许钝了些,竟是勉强能够忍受下来。

“是不是又疼了?”叶真敏感地察觉,一只手拍在他胸口上关切道。

两个人毫不顾忌胡瑶正在身边看着,遂胡瑶也是着实吃了一惊,以身阻挡已是明显,她立时窥得当中内情来,因此也不搅扰,旋即提了提气,擡脚冲着小儿子走过去。

午尚武适才的目的没有达到,已有些万念俱灰,遥想当初叶真还没离开这处院子的时候,自己为了博得母亲关注,时常故意折磨欺负哥哥,可胡瑶往往连句重话都不跟他讲,只是慌失失抱了叶真出去找大夫。

如今又是同样情景,哥哥离开的这二十年来,母亲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可仍隔着不可名状的隔膜,且怎么破也破不去,因此他便愈发乖张,行事极尽粗鲁蛮横。

也许,是对亲情绝望后的惯性挣扎吧。

望见胡瑶朝自己走来,午尚武敛了敛眸子,身上的伤扯得他吃痛不已,但他仍紧咬嘴唇不愿轻易喊出口。

蟒鞭软绵绵落在地上,浸在他流淌的血汪里,他是身份尊贵的小王爷,却也是遭母亲深深厌恶的人。

“就这样吧!我争累了。。。。。。”他心里发出轻轻叹息,整个人陷入死水一般的晦暗当中。

然而没有想到,胡瑶径直走过来后,竟是狠狠抽了他一个巴掌。

“啪!”清脆而炸响。

接着捧起他污迹斑斑的脸,头一回主动与小儿子目光相接,两双同样纯金的眸子里映着初升的太阳,彼此都把对方收进眼底。

胡瑶吸了吸鼻子,竟是对着午尚武鬼使神差扯了抹难看的笑,后者不敢相信地迟滞片刻,眼里逐渐有了神采。

只露了一瞬,可到底被儿子捕捉到了,随即胡瑶掼下脸来,怒气冲冲斥他道:“从现在开始,你给母亲在这院里跪着!什么时候跪到你肯认错,咱们再说接下来的事!”

“母亲。。。。。。母亲!”午尚武连着唤了两声,脸颊上胡瑶留下的温暖尚且还在,可他似乎仍是不信。

“若是敢同你舅舅求半点情,母亲今后再不管你!”

午尚武彻底没了动静,他身子仍是绷着,低着头半是惶恐半是惊喜地偷偷去瞅,接着乖乖听话扳过膝盖跪于台阶,嘴里尽是扯到伤口发出的“咝”声。

“这位。。。。。。咳,是我教子无方,还请你不要追究,”胡瑶隔着衣袍按下术临汛手里的剑,随后把目光落在叶真身上,继续突变前的谈话,“妈很开心,你长大了,拥有自己的生活,也有,嗯,重要的人,”她低了低头,特地挑了个隐晦的词,“现在妈该去管管你弟弟了,哎,他做下太多孽,我却从来装作看不到。”

闻言,午尚武瑟缩脊背,虽也委屈得紧,可到底不敢出声反驳。

“罢了,等你们离开,我亲自带着他去那些人家里,是求是打任凭处置,”胡瑶终于眉头舒展,今日之前,她一直浑浑噩噩活在沉重的梦里,如行尸走肉过了几十年。

可到底自己走出来了,“小真,妈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活!”

远处晨起的雾终于完全消散,照得失落了许久的院子恢复勃勃生机,野草被露珠压弯了头,死水里蹦出条活鱼,去衔落在池藻上的蜻蜓。

然而转瞬之间,院墙竟蓦地落下两个人,梁束婵提着赶月枪大声预警:“术老大!小真!金乌杀过来了!”

站在她身旁的握山嘴角带血,一看就是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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