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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之花蜉蝣出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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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不是一蹴而就或是特意为之,和人虫们一样,这庞大的欢喜草林皆是应了蜉蝣的存在。

只有因爱意弥盛,才会于瞬间结出果实,若是在半个月的花期中,没有获得结果的机会,那么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所以此刻除了人虫们和叶真三人,就连这草也在殷切等待着蜉蝣的出现。

可以说,整座“人虫谷”,都是依托了这一处水潭,才发展成如今这副模样。

小小蜉蝣,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叶真仔细观察面前静静矗立的纯白之花,散出的荧光虽弱,可也能照清楚身旁术临汛的脸。

蓦地想起第一次在吃瓜村见到术临汛,小院里栽着的欢喜草,在风中啾鸣的两声“喜欢”,很有可能那时,并非因为小树懒天真的玩乐。

从怀疑到笃定,他不知道自己突然是怎么了,此时此境,脸颊居然陡地烧起来,只是盼望身边人那双盯住水面的眸子,挪到自己身上。

此刻太过安静,叶真一颗心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胡思乱想间,他将目光下移,竟是来到紧抿的唇线上,心跳蓦地又漏了一拍,醉意更盛,脑袋昏昏沉沉只是发胀。

他控制不住,回想那唇叼住自己的触感。

更加要命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术临汛竟忽然把身体往他那边靠了靠,臀侧贴着臀侧,大腿贴着大腿,修长的手臂兀自折了趴在胸前,又因为过长,手指竟突破身前防线,闯至叶真脸颊下方。

那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掌煞是好看,若是握在脖颈,稍微用力便会突出性感的青筋来。

木鸡般地盯住面前的手掌,叶真缓慢咽下口唾沫,随即耳旁忽然传来低低的诘问:“在看什么?”

呼出的热气喷在耳廓,须臾便惹起一派涟漪,分明只是句再正常不过的问语,冷不防竟搅得他心内震颤不安,惴惴不敢去迎那真的转过来的目光。

万般羞赧,下身过电一般的酥麻,然而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将红透的脸本能地埋进衣袖里,双臂不管不顾地朝前推,推开了术临汛的手,也推倒了身前发着荧光的欢喜草。

没人瞧见,那束小白花已经开始起了异变。

恰在此时,水面终于有了动静!

“来了!”

周围静得可怕,没来由又添了份如芒在背的肃杀之气,须臾便将叶真心内挑起的悸动给生生压了回去。

他擡头往水潭里看,只见方才还如死水一般的潭面,此刻正泛起滚滚的水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水下纠缠、挣扎。

蓦然间,那水终于被刺破了一道口,是一双硫璃色透明的巨大翅膀,像刀一样劈开池皱缓缓显出。

待那翅膀下的身体完全露出,竟是一副白皙柔润毫无瑕疵的皮色,同其他人虫相比,这蜉蝣看上去要顺眼许多。

没有硕大的各式各样的口器,眼睛也不是可怖地睁着,而是揣满了平和。

手脚纤细拉长,尽头没能进化出人的指头,因此乍一看也算和谐。

到底是人虫中的低等精怪,即使羽化也没能生出半点具有攻击力的防备来。

更多的蜉蝣纷纷钻出水面,它们飞至半空,优雅地扇动翅膀甩落身上的水滴,霎那间,这水潭仿佛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阵雨,偶有水滴滴落在纯白的欢喜花瓣上,那花瓣表面的荧光竟似水面一般,泛出一圈圈波纹。

实在是奇妙!

然而谁又能料到,如此之境,却是埋伏了成千上万的猎手,只等开花结果的那一刻,硬生生品尝血淋淋的兽宴!

蜉蝣出水已经抵达高/潮,这一大片水潭上方皆被层层叠叠的翅膀所覆盖,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它们并没有急着求/偶,而是自顾自享受成虫后,短暂且美好的自由。

到底生来是为了这一场的自由,还是为了繁衍后代的使命?

不得而知。

所见所感,只有一趟牟足了劲儿的翩跹。

它们挤得密集,在相互的游弋间,翅顶轻微碰触,尾须拂过一只的全身,再向着另一只交颈而过。

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些小虫仍活着,而伏在地上的,是石头,是沙砾,是毫无生机的死尸。

即使心仍跳动,血自流淌,也没有这些平和的生命来得舒展。

竟不知过了多久,阵雨不再降下,大部队逐步换了阵型,由毫无规律地游弋,转作单对单的追随。

打眼看去,似乎身型小一些的是雌体,雄体却要生得更美一些。

两两环绕间,那雄体也不着急,手脚有意无意轻轻去勾雌体,它们相互并无交流,有的只是体感上的试探。

多么奇妙!

爱意竟不必用语言表达。

此刻,潭边朵朵纯白小花也随之摇曳生姿,竟是共同步入荼靡,刹那般走完了余下的花期。

然而,那些石头、沙砾、毫无生机的死尸也跟着活了过来,黑色的复眼闪着贪婪的光。

它们皆是磅礴生命的终结者,依附美好而存在的蠹虫。

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世间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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