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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恶果九尾入幻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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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后,少年边啃着手中的糖葫芦边跟了上去,整整花了一天时间,才打听出书生的具体情况。

此人名唤梁漱,表字寅秋,是个从乡下一路蹒跚至皇城参加科举的考生。

距离放榜已近大半个月,这梁寅秋成绩斐然,竟是考中了进士三甲之列,然而这么一位从乡下舟车劳顿,既无权又无势更无本钱的穷书生,到底没有等来封官的好消息。

甚至连个编纂文书的苦差事也落不到他头上。

令少年意想不到的是,梁寅秋完全不在乎,应考仿佛只是这人想看看自己本事到底有多大,心满意足后他在城里一角支了个摊儿,准备替人写写书信还上客栈的欠款便回老家。

是以,少年愈发来了兴趣。

不日后,朝中的李侍郎专门遣人去书摊递了一封请帖,梁寅秋不敢怠慢,草草收了摊儿便随人上李府拜谒。

原来竟是想要聘他做李府西席,且束修丰厚。

李侍郎是典型的官场老手,这种人往往被两袖清风的学子所不慕,正当梁寅秋犹豫着要如何委婉拒绝的时候,府里小公子这时从堂后走了出来。

那是位粉雕玉琢的俊美少年,和肥头大耳的李侍郎形成了鲜明反差,让人觉得这二者绝非亲生父子。

然而李侍郎却是极为宠溺地唤过儿子,说了几句后,那眉眼张扬的少年便将目光好奇地扫过来。

只见这少年一袭白衣,还未着冠,一双眼睛极为有神,内外眼睑细细坠着,好像饱满的阔叶,沉默时他喜爱紧抿嘴角,明明是未成熟的身板却端地挺拔耸立,时时刻刻透露出少年人最肆意的姿态。

梁寅秋心里浅浅吃了一惊,直到少年纳头见礼,他这才站起身来赶趟儿似的地回了一个。

却没想这少年见完礼后竟蓦地双腿屈地,朗声道:“学生李情茂,今日拜入梁先生门下,望先生授吾以诗书,匡吾以道德,日后定当感激涕零,万般莫忘。”

竟是被自己的学生赶鸭子上架。

在老家的乡下,梁寅秋向来只是就着月光默默读书,哪里能有给富贵人家做西席的经验,再加上他身上没有正经学究的古板与严厉,授课时往往只从谈天说地上入手,未免显得太过随性了些。

不过这偌大的侍郎府,可不只有他一位西席。

然而李情茂却独独喜欢上他的课。

这桀骜的少年,天生便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论背书讲理,府中没有一位先生能无出其右,但这些人为了彰显自己的高尚地位,往往抠住细节地为难李情茂,变着法儿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只有梁先生不会为难他,二人会一起出府去逛书市,买的最多的竟是坊间私印的话本与小说,当然,这些东西都是藏在衣服里偷偷带进府中。

等到了梁寅秋自己居住的偏院,再拿出来仔细端详。

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年合该感兴趣的玩意儿,可梁寅秋却意外地更加痴迷,以至于读到伤心处,竟会垂首落泪,一度搞得李情茂十分好奇:他的先生到底是写了篇什么文章,才被选中三甲之列?

日子有条不紊地往前迈,侍郎家的小公子却如雨后春笋般拔高了许多,那股桀骜不驯的气质逐渐盛放成灼人的狷狂,喜欢一味盯着人看的目光倒是收敛了不少。

依然是一身白衣,只是腰间的白玉腰带换成根红玉髓的,愈发衬得他在人群中拔擢的气质。

先生梁寅秋在李府的这几年却是一尘不变,两套灰青的外袍浆洗得只剩了灰,胖倒是也胖了些,不过也只是将凹陷的双颊填补回了清俊之姿罢了,举手投足间,总能闻到一缕书墨的淡淡气味,像是他整日只靠书墨填饱肚子。

外出买书的欢乐如今只有梁先生还坚持着,随着李情茂的长大,他跟随父亲外出应酬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竟是许多日都没去先生的小院坐一坐了。

然而,这院子却并不寂寞。

随性惯了,梁寅秋每晚入睡的床可以是任何东西。

他会在夜晚的孤灯下誊抄诗文,或在即兴作画后,趴在桌上酣睡一晚,也会对着院中昏黄的竹影,枕着摇椅直到天明。

可好几次,他明明夜晚对着灯火,早晨醒来时,却是躺在柔软的床塌。

起初,他并未在意,直到某天夜晚,他趴在木桌上正睡得昏沉,一个身影将他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

恍惚间,他眼中模糊一片,只觉那怀抱异常温热,竟连寒秋也消解了几分,于是伴着呢喃,他蹭了蹭贴着脸颊不断起伏的软硬,重新跌入了梦乡。

难以形容那夜梦里的感受,他好像和一个熟悉的身影,共同跌进一场梦里,那梦似乎比起最热烈的话本也不遑多让。

醒来却是记忆全失,只是心内蓄了一波不知所以然的淡淡愁眠。

他兀自思考着走回书案,却见昨晚誊抄一半的诗文被人补齐,那字体翻过来覆过去地让人眼熟。

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梁寅秋心里开始泛起异样的涟漪,可到底他不敢往别处想,只以为是学生对先生的尊敬,况且情茂最为黏他,偶尔过来看看也是本分。

这么想着,他不免开始自嘲。

像是个老和尚,整日熟稔地念经,驱赶顽固的杂念。

可到底,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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