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殿二人卦解(2/2)
应堂泉拧了眉,他向来严肃,从前管着“紫薇书院”时,郎裕就有些怵他,倒不是因为他很难相处,而是这人总是一板一眼,不懂变通,“要去办何事?”应堂泉问道。
“就是前两天带我这小徒弟去‘飞云殿’转了转,望空老儿非要给他卜道卦,今儿个出了卦解,”郎裕一通胡编乱凑,说着还将黄梨纸的卦解掏出来展开,上头只有六行小字,“喏,你说望空一片好意,我也不能推辞不是,那老朽我就只有亲自带了徒弟出去走一遭,把真儿的记忆给找回来。”
论起胡说八道,郎裕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明明是他逼着望空卜卦,这会到了他的嘴里,却变成人家非要给他卜卦,还推也推不掉的那种。
“胡闹!”应堂泉素来知道他的秉性,因此想也不想跟着斥道,他走下台阶,就要去看黄梨纸上写的东西,梁束婵同何其狂也一齐凑上前来,装着好奇就要去看。
叶真着实窘迫,来时郎老头让他不要说话,一切都由他这个师父去说,但到底此事因自己而起,怎么样他都要表明个态度。
在心里打定主意后,他擡首上前两步,却见术临汛也走了下来,对方没去看纸上的卦解,只是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叶真瞬间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方才的勇气一扫而光,彷徨与犹豫又攀了上来。
“知道了,郎师父,这件事我会安排,还请您先回去吧。”术临汛淡淡道。
应堂泉还欲再拦,郎裕却是欢天喜地,他逃难似地拽了叶真出殿,紧接着一脸懵的梁束婵同何其狂也告了辞,二人皆以为今日术老大肯定不会同意,因此才会留下来想要帮着劝几句,没承想,对方竟是一口答应。
“这个老郎,鬼心思太多了,还想带人出去找这几样东西,这不是纯纯胡闹吗!”应堂泉捏着手中卦解,着实被气得不清。
“师父,我有一事相求。。。。。。”术临汛双眸低垂,多日未见叶真,方才内心波涛间,他迅速下定决心,是劫非劫,他定要攥紧手中缘!
回来的路上,郎老头仿佛一只胜利的公鸡,他晓得只要术临汛开了口,这事定能办成,于是对身后的何其狂说道:“其狂,第一站‘巨人巷’是你老家,到时候可得委屈你陪我们师徒俩走一遭了。”
何其狂早做好准备,他道:“郎师父放心,我和弟弟也早想回去看看,想当初,那断刀还是我们兄弟俩给补上的,若是不给,我定将它给抢过来!”
何家兄弟是被“巨人巷”给赶出来的,这些年,他们拜了师,成了匠,早想回去看一看,衣锦还乡只是借口,对何家兄弟来说,“巨人巷”是他们小时的噩梦,是格格不入的出生地,既勾人又让他俩憎恶。
吃过晚饭,叶真便早早回了小院,他提灯归来,发现院门开着,果然术临汛来找他了。
紧了紧手中的食盒,那是他借老头的厨房单独做的小吃,想着能让术临汛消一消气,原谅这几日的唐突,却没想到,术临汛正在他院里赏花,那脸上半点不带愠怒,还是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叶真去拉他的手,二人坐在凉亭,橘灯放在一旁,两道可口的小吃被小心端出,还有熟悉的几张饼子,仍带了三分热气。
递了筷子,叶真讨好般趴在石桌上,他将半张脸埋进手臂,徒留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术临汛,若是放在从前,他定然不肯这般讨好一个人,然而,他近来总觉得亏欠术临汛,又或者是和郎老头待得久了,潜移默化间学了些做小伏低的手段。
被这么一盯,术临汛再也不敢望他,只是迅速将这样可人的表情收进心底,随即捏了饼子放进嘴里,大概是想掩饰自己的慌乱,他笑着问道:“卜卦真是望空师父强求的?”
“不。。。。。。不是,是郎师父硬逼的。。。。。。”随后那表情终于收敛,叶真脊背挺直,乖巧地道出真相。
术临汛方才敢去看他,将嘴里的饼子嚼下后道:“马上就要过秋了,郎师父恐怕走不开,需得换个人陪你去。”
闻言,叶真擡头嗫嚅道:“那,那。。。。。。”他本想问换谁,可又不想表现得太急切,于是只好改口道,“不然这事可以先压一压,等师父有空了。。。。。。”
话没说完,术临汛接着道:“就换我随你去一遭吧,可好?”
叶真却是一怔,随即摇着头道:“你?不行不行,我的事不着急,你好不容易才处理完那些公务,不能再因为我的事。。。。。。”他急起来,拎了橘灯就要出门,“我现在就去和郎师父说,就说我不找了。。。。。。”
“哎!”术临汛攥紧他的手臂,又将他拉回石凳上,“你别急,事情我都安排妥了,这次我可以出去很久,况且把你丢给郎师父,我也不太放心。”
方才,术临汛向师父应堂泉所求之事,正是托他代为管理红尘事务,这次的管理不再只是监国那么简单,想要集齐四个物件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且途中凶险异常,若是期间应了他的“劫”也未可知,所以他必须提前安排好一切。
叶真只以为术临汛是在诓他,眼见着水汪汪的眼睛又要看过来,术临汛终是没奈何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叹了口气道:“不过,目下你身上没有半寸修为,所以我和束婵会教你些速成的术法,只有全学会了我才能放心带你出去,听懂了吗?”
翌日,梁束婵便将叶真给带到了操练场,这里是她和唐宁姑寻常操练将士的地方,只见偌大的空殿中,两侧木架悬挂了各色武器,挑选半天,叶真手里握了把长剑,他似乎只能握得住这样轻巧的武器。
而梁束婵,则是拎着枪待他返回场中,这简直是想取了叶真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