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六）（1/2）
覆水难收（六）
这一段时间, 青杨全身心投入的到了学习之中。
这一下子闲下来，竟叫他一下子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少年就没有久病的，他身上的外伤又不严重, 退烧了之后，便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只是, 到底和从前是不一样了。
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上不去也下不来, 只要稍稍闲下来, 就觉得涨得难受。
因此，在青杨养病的三天里，他努力的让自己忙活起来, 不去想东想西。
他做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来来回回的绕着新屋子走了好几圈, 一天喂了五次鸡, 把狗溜到几乎不想搭理他为止。
如此打发时间, 也不是办法。
鸡现在是看见他就蒲扇着翅膀要跑、狗也是委委屈屈耷拉着耳朵,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倒是张小花抽空来探望过青杨。
她大概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青杨发烧，这两天在家修养。
张小花的酱香饼摊子，这几个月下来, 收益相当不错。
眼看着气温稍微降了下来, 趁着南方这漫长的秋天, 张小花便开始着手准备起了包田种土豆的计划。
她现在每天只摆半天的摊子, 剩下的时间都回村子来做准备工作。
上门探望病人没有空手的道理, 张小花没想好送什么, 便从刚孵化的小鸭里抓了几只，装在篮子里给青杨送来了。
鹅黄色的毛茸茸, 比想象中还要可爱些。
小鸭子会凫水，在田垄便的渠道里晃着脑袋，这画面实在是治愈。
送走张小花之后，青杨一个人坐在前院的树荫下，捧着脸看了很久。
一直到马车驶进院子里，他才惊觉已经过了一个下午。
吃晚饭的时候，青杨夹起一筷子面条，试探地看向姜禾。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姜禾正在往面里舀辣椒油，闻言她擡起头来，但目光之中依旧有些迷茫。
“我之前说了……什么话啊？”
此时餐桌上没有别的人，雨桑还在后院竹林里和顾沛切磋，小榆蹲在沟渠边看小鸭子。
帮工的小厮安宁眼里有活，说什么都要先去把买来的菜先规整收拾了。
反正也没有别人，青杨就不想再和姜禾藏着掖着什么，他直白道：“你说在书院闯祸了就回来继承奶茶铺子的事情。”
姜禾本来已经把这事忘的差不多了，但此时突然提起来，倒是觉得有几分不对。
她挑了挑眉：“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
“没有。”青杨面不改色地也跟着舀了一勺辣椒油，拌进面里。
难得他今天精神状态好些，姜禾看着也高兴，她便也没有接着追问那日书院发生的事情。
“那明天一起去奶茶铺子吧，最近是挺忙的，我还得叫姜遇安再给我拨两个人手。”
青杨跟去京城了也好，顾沛就不用一整天东躲西藏的，时时刻刻盯着他了。
“叫赵庆叔叔去给你帮忙，我回去看国子监的饭团摊吧！”
姜禾：？
这个提议真的叫姜禾惊了一下，回国子监门口意味着，青杨每天早上和曾经同窗碰面的概率非常的高。
这孩子不是一直都是有些拧巴的吗？居然能做到如此坦率？
“你确定？”
青杨点点头：“我确定！”
国子监的公告栏上已经张贴出来了，对于斗殴的两个最主要当事人的责罚是“停课反省”，并不是青杨一开始所设想的“除籍”。
这是雨桑告诉青杨的，她的记性好，知道青杨在意，甚至原模原样地摹抄了一份。
而另一个消息来自于杨家兄妹，杨温梨告诉雨桑，据说薛虹被薛承道送到乡下去了。
明面上是“静养反省”，但实际上，很可能是薛虹已经开始厌恶放弃这个孩子了。
但是又有很多人坚信，薛承道就这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放弃他。
一时间众说纷纭，这已经成为了近期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了。
这个消息听在青杨耳中，又是另一回事了。
薛虹不在国子监，意味着薛承道出现在国子监门口的概率会变得很低。
更何况，虽说青杨被书院停课，但当初他能混进国子监听课的特权，如今还能不能用，还得亲身去试验一下才行。
大概是和姜禾呆久了，她奉行的“能不能行，总得先试试看”的想法，多少也有影响到青杨。
姜禾思索了一下，和青杨商量道：“但是现在也来不及和赵庆说了，明天你先去奶茶铺子帮忙行吗？我也好叫阿枣把东西都提前准备好。”
早一天晚一天，对青杨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点了点头，难得生出了一丝期待来。
……
次日一早，马车穿行过刚苏醒的村子。
在张家门口接张小花的时候，青杨瞥见了那院子里挑着干草穿行的身影，有些不敢置信的询问张小花。
“那是张鼎柱？”
“嗯。”
张小花点了点头。
“娘不肯供他继续读书了，他放了话是说要在家里干活攒钱的，只是书院束修高昂，也不知道要攒到什么时候。”
青杨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唏嘘。
到了奶茶铺子后，阿华和阿枣对他这个“东家少爷”多少存些敬畏，加上平日里往来书院，青杨确实不怎么在铺子后面干活。
这一开始准备干点什么，就被俩人慌里慌张地抢了过去。
青杨无奈，只好主动去铺子里帮忙点餐。
自从奶茶铺子开起来后，青杨便开始准备考试，因此他对奶茶铺子的经营情况并不了解。
只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隐隐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他曾经听姜禾提起过，说奶茶这类甜食的爱好者，大多是年轻群体。
那些中年人，尤其是那些心里揣着自己一套规矩的中年男人，更会将奶茶视作不伦不类的“异端”的。
那他今早碰到的中年男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青杨垂眸思索着。
他们中的大多数，谈吐衣着，都不像是一般人。
而且点完自己想要的饮子之后，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东张西望。
而是盯着他看……
是冲着他来的吗？
“青杨！”
青杨倚在后院和铺子的交接处，吹着穿堂风思考着。
就听见姜禾喊了他一声。
朝着铺子走去，就看见钱一站在铺子里，朝着他笑着招招手。
“你怎么来了？”
“听见有人说，早上路过奶茶铺子的时候看见过你，我就想来碰碰运气！”
钱一捧着沁着水珠的奶茶，眼里闪着光亮：“青杨，你娘真的又好看又温柔诶！”
对此评价，青杨并没有附和，只是嘴角却不自觉扬了起来。
“你和薛虹走了之后，进国子监的十个名额递补了两个上去，那吴洋居然也进国子监了。”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消息，那日吴洋拒绝了去看那“假试题”的时候，青杨就觉得这个人还算是值得结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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