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槿花一朝·13(1/2)
第28章 槿花一朝·13
两个人的相处一直奇奇怪怪, 暄数着剩下的日子,有些遗憾地发现,今年的修行月很快就又要过完了。
随着他实力的增强, 大脑的负荷越来越严重了, 饶是她只是分担了一半的痛,有时候仍然会觉得非常难受。
信息过载是什么感觉呢?
大脑针扎似的疼, 眩晕条件反射地袭来,随时随地都想要作呕。仿佛乘坐了最颠簸的廉航,气流蛮不讲理地四处冲撞, 整个人仿佛漂浮在不可控的海洋里, 被波浪一阵一阵地卷走拍打。
所有的文字和话语都在脑中连不成具体的意思,对所有充满歹意的攻击都迟钝地难以反应。
一想到如果没有她来分担的话,她的小悟会经年忍受这样的痛苦,经年失眠缠绕,她就心痛得感觉要碎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模模糊糊地感觉, 似乎在某些别的什么时候, 他已经这样承担过痛苦很多很多年了。
“今天训练什么?”五条悟打了个呵欠,把墨镜焊死在面上, 打断了她游走的思绪, “老子就不信今天打不过暄你呐……”
暄冷静地望着他, 在心中肯定了他的话。
确实, 他无愧是天之骄子,在这方面有堪称恐怖的天赋。
在他今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暄还能打败他, 练到今天已经差不多是平手了。每一次地打败,她都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去修复。
要是继续以这样恐怖的速度下去, 她没几天就要被彻底打败了。
她还没忘记五条悟说如果他打败了她,那她要答应他一个愿望。
“今天不训练,”暄说,“年纪大了,打不动了,今天小悟就帮我清理一下月雫山的山头吧,把树枝和草都修成好看的形状哦?啊对了,如果看到好吃的蘑菇和野果要采来哦——配酒最美味了。”
“哈?!”圆片墨镜下滑,露出一双漂亮的、被匪夷所思填满占据的眼睛,“暄在耍我吗?”
“忍耐,也是一种修行。”暄敷衍地推着他的背示意他往前走,结果对方忽地往前蹿了几步,跟她正正好隔开了。
她发呆了一瞬间。
说起来,他最近似乎一直都在避着她啊。
他好像一直都在减少和自己的肢体接触。
——是她哪里让他讨厌了吗?
还是说叛逆期的小孩都是这样的呢。
想到这里,她揉了揉额角,那个计划更应该执行了。
最后几天了,她希望他留下更快乐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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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雫山非常大。
五条悟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认知到暄的强大。
常年维持一整座山的咒力是艰涩的,可她偏偏做到了。
除草的机器“嘟嘟嘟”地作响,他不怎么走心地把一片草地剃平,过了一会儿又神思不定地想这一块似乎没剃过那再来。
一块苍翠欲滴的草地很快就要被剃得光秃,一只蝴蝶飘起来,停在他身边,突然发出了尖锐爆鸣:“小悟不许偷懒,小悟不许偷懒!”
悟大人悚然一惊,擡指一弹想要把这只见鬼的蝴蝶弹走,结果落得满手碎裂的流光。
蝴蝶湮灭在他手心。
他现在觉得,整座月雫山的蝴蝶都是她的眼睛。
她无处不在地注视着他。
这个念头让他的面颊都发烫起来,很想对着空气大声嚷嚷别看别看,再看就冷战。脑海模拟了一下这个场景又觉得这样只会让自己像个失了智的人,就算整座山都只有他跟暄两个人,他也不好意思。
而被她注视对他来说又是这样的美好。
但说到底,他这样还是不正常的吧?
为什么见到暄会心脏怦怦跳,为什么见到她脸颊会绯红、体温会升高、耳廓会变烫,为什么见到她在笑他忍不住也想笑,为什么这只手还想被她紧紧握住千万遍。
千万个“为什么”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叫,想得脑袋发疼负载过重也想不明白,这种心情到底叫什么。
可他很确定,暄是不可能拥有这种心情的。
他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单向的情感。
向来都是别人对他不吝惜地释放各种情感,他从来不会对不在意的人产生一分一毫的思考,看到他们他只会觉得像看一株花、一棵树、一块灰扑扑的石头一样寻常。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他的理智在叫嚣着快跑,可心脏却在发抖尖叫要他回头看看。
“糟糕……”面色通红的少年看着地上的草。
他除草除出了一个爱心型。
左顾右盼几秒,擡脚心虚地去糟蹋地上的草,勉勉强强把爱心涂掉。
盘着长腿坐下来,双手压着后脑勺低垂着头,圆片墨镜早就掉到了地上,他倒着看这个世界。
这到底是什么种感情,他不明白。
挎着篮子漫不经心地摘果子、采蘑菇,他好奇之下用苍轻轻地、轻轻地把蘑菇劈开,横截面美得像是梵高的油画。转过一侧的山,他登时停住了脚步。
大簇大簇的花海开得旺盛,他看到暄站在不远处,长长的发被山风吹起。
她似乎是合掌一拍,一只蝴蝶就骤然飘在他的肩头,属于暄的声音亲昵地擦过他的耳廓:
“小悟,给你变个魔术,望天——”
少年的心在这刹那间绷紧。
这是猛兽知道猎手准备进攻后产生的浓浓警惕。
他察觉到自己在极力地抵抗,可在此时只宛如被黏在蛛网正中心的蛾,越是努力挣扎,越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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