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2）
王胖子忽然擡手指向灵堂位置。
下一秒，无数道黑色的影子在十三层，勉强能照亮地面的昏暗灯光下显现出来，那些黑影从骨灰盒里飘出，却没有离开，看不清五官也看不清动作，齐刷刷的面朝今越几人所在电梯的对面。
白雪语气迟疑，“他们在看对面的电梯？”
黑影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静默在自己的骨灰盒旁。
没有任何提示音，今越几人正对面的电梯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了，电梯幽幽的光从里面透了出来，三道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定睛一看竟全部都是“熟人”！
左边的男人早上王胖子和白雪入职时都见过，是黄家兄弟里的大哥黄明海，右边那位他们倒是不认识，但是看着面容却和黄明海很像，应该有血缘关系。
白雪小声和没见过黄家人的今越介绍。
最重要的是，被两人夹在中间的那个男人，今越几人同时瞳孔收缩了一瞬。
“那人左边眉梢里是不是有颗红痣？！”王胖子激动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脖子都涨红了一圈。
在洪发的供述中，他在今越灵堂停尸当天，和送福村人出殡时撞上了那位有点眼熟的人，他却记不清那人长相，只记得他最为显著的特征——左边眉梢里有颗很明显鲜红的痣。
拥有鲜红痣的男人被黄明海和黄海阳簇拥在中间，他们从电梯里走出，全程没有往今越几人所在的敞开电梯处看上一眼，仿佛今越几人并不存在一样。
“会是他吗？”今越小手摸摸抚上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浓重的真相迷雾中她好像摸清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红痣男人一行好似完全没有看见十三楼里的阴森灵堂景象，黄家兄弟似乎很欣赏红痣男人，为他跑前跑后介绍着这层楼，看上去像是要把这层楼送给红痣男人。
他们的交谈声像是某种塑料袋翻动的音色，让在电梯里的今越几人听的不是太清楚，甚至无法连成通畅字句，只能看着他们的动作猜测着。
很快，红痣男人一行好像达成了某种约定，他们一起步入电梯里，随着他们的身影离开整层十三楼空间所有黑影嘴巴齐齐大张，尖锐的嚎叫声从他们的喉咙里蜂拥而出。
这种姿态像极了今越今夜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那个诡异男人的动作。
黑影们嘴巴长大到了极限，像是汇聚成了某种信号，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一幅幅画面在今越几人眼前略过，所有画面都在诉说黑影们生前不同死亡画面，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这里供奉的鬼怪竟不是全都死在凶厦里。
黑影们头顶没有任何等级，他们都是一抹抹残魂，让今越惊讶的是，比起她见过的其他残魂，这些残魂似乎没有太多自我意识，仿佛只是在机械重复的回忆生前画面。
那么，红痣一行人也是黑影们生前的回忆之一吗？今越眯着眼睛清楚看到对面的电梯数字停在了十二楼。
十二楼正是启明星木艺有限公司。
在今越思考间，电梯门传来关上的响动，她擡眸一看看见王胖子收回手的动作，还有白雪赞扬王胖子的神情，她咧嘴一笑，显出几分小女孩特有的天真可爱。
他们不愧是队友，想到一块去了！既然线索出现了，当然要顺着去看看！
十三楼和十二楼只距离一层，电梯很快再次打开。
对于启明星木艺有限公司，王胖子和白雪都很熟悉，在预设中电梯打开后应该是熟悉的玻璃门，门后是前台才对，但眼前景象完全不同。
“这不是公司大厅吗？”王胖子惊讶道。
一把把黑伞沉默地将整个天花板占满，黑伞底下的桃树似乎没有今早他们入职时看到的高大，但也占了不小的面积，公司看上去比之前要崭新的多。
“明阳，你别怕，你实话和哥哥们说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听到熟悉的声音，今越几人立马擡眸望去，只见启明星木艺有限公司大堂二楼站着好多道身影，好像正在议论着什么。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在十三楼见过的黄明海，他质问的人也是十三楼熟人，那个和他面容相似的男人。
“黄明阳？原来他就是那个传说中死去的黄家最小的孩子？”白雪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凑近今越和她介绍。
今越没有去过启明星木艺有限公司，刚才在十三楼见过大哥黄明海和小弟黄明阳，剩下的二哥黄明志和三哥黄明峰并没有见过。
二楼为首站着的正是黄家四兄弟，围观的其他人看样子都是公司里的员工，黄家兄弟们好像在争执什么，员工们都八卦地看着。
人群之中并没有红痣男人的身影，今越搜寻一圈有些失落，但又很快打起精神，现在来说找线索更重要。
“哥，我是什么人你们难道不清楚吗？我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黄明阳站在黄家三兄弟的包围圈里，和其他人相似的t面孔显得十分痛苦，他眼带痛苦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们。
“明阳，你有看我留给你的东西吗？现在自首还来得及！你别再躲了！不要一错再错！”身为大哥的黄明海一脸悲伤，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弟弟，睫毛不安地颤抖着。
“公道自在人心！明阳，哥哥相信你没有做，但现在是出了一条人命的事，警察和死者家属都需要你的帮助！”二哥黄明志儒雅的脸上一片着急。
“你要是真的没做，那么就配合我们去警局，把一切都说清楚！”三哥黄明峰也耐心安抚弟弟。
“够了！”没想到黄家兄弟的苦苦哀求，换来了最小弟弟的推搡，黄明阳一脸不耐，他动作急促地走来走去，“今天我就不应该来这里！”
看见黄家三兄弟恳切劝阻自己弟弟，却没有换来分毫感谢，围观的员工们已经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七嘴八舌地讨论。
“我看黄家出了这个祸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杀人，那为什么不肯接受警察调查？”
“黄明阳真好命！有三个事事为他操心的哥哥，可惜好心没好报！”
“你们说他怎么想的？跑路跑来公司？”
从围观员工们议论里，今越几人迅速拼凑起了零星线索，在黄明阳死亡前是启明星木艺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但后来他似乎杀了公司里的某个和他有矛盾的员工，屁股却没有擦干净，被警察抓到了把柄，并且证据确凿。
但是警察没有第一时间抓到他，因为黄明阳畏罪潜逃了，但他却在逃亡中又回到了启明星木艺有限公司，正好被自己的三个哥哥撞见。
“黄明阳不是鬼。”今越在黄明阳头上看了又看，始终没有弹出任何信息，她大概总结出了游戏系统弹窗提示规则，除非玩家自己没有注视到鬼，或是没有判断出，系统就不会及时提示。
但不论如何，在玩家看到鬼的五分钟内，喜爱骚操作的系统再狗，也一定会给与玩家等级提示。
今越注视黄明阳的时间不止五分钟，但系统迟迟没有反应，只能说明在游戏里和现实中去世的黄明阳，都不是也没有成为鬼。
就连围观的员工头顶都有数个遗憾等级提示。
这完全不符合今越的猜测，在她看来属于黄家的凶厦在现实中有原型，那么就证明这些事极有可能发生过，那么极有可能是凶厦闹鬼惨案的源头，居然没有变成鬼魂？
“你们知道启明星木艺有限公司生意火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王胖子和白雪还没有从今越前一句“黄明阳不是鬼”中反应过来，就听见她又问了一句。
白雪快速在脑海中略过入职这家公司后的回忆，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在黄明峰接手后！”
她的话音刚落下，二楼又传来喧哗声。
只见，黄明阳神色变得癫狂，表情甚至有些扭曲，他不断向着自己的几位哥哥逼近，“大哥，二哥，三哥，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
“是我拖累你们了！”
然后在所有人或鄙视，或不屑，或谴责，或心疼的目光中，黄明阳出乎意料地从二楼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不偏不倚，黄明阳纵身跳下的身体，迎来了和赵木同样的结局，他的身体多出被尖锐的桃树枝丫贯穿，牢牢固定在自己公司吉祥物桃树上，鲜血如喷泉四处迸溅，二楼的人群里不少人脸上都染上了鲜血。
尖叫声接连不断响彻整片空间。
王胖子目瞪口呆，“这，这就自杀了？这家公司从老板到员工怎么都那么爱走极端？没杀就没杀，去警局自首配合调查不就知道了！”
“我看他怕不是做贼心虚！”
这一幕完美符合了今早凶厦大厅里上演的傩戏《捉黄鬼》，在大鬼、二鬼和跳鬼，以及群众们的努力下，将黄鬼绳之以法，众目睽睽之下斩首示众了。
虽然结局有些不同，但最终都以四兄弟中最小的那个以生命作为谢幕。
白雪摇了摇头，她并不这么想，就单纯从这次怪谈任务等级，仅差深渊级一步之遥来看，也不会那么简单。
今越刚要说些什么，眼睛猛地睁大，只见二楼再次发生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