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2）
第 68 章
“退货？”
“嗯, 退货。”钟姐点点头。为这事情，她和对方聊了五分钟，电话里的声音理性而坚定, 她不好再多说。
江之也支着手,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本想让钟姐把电话给她，她去找对方聊聊, 想了想还是不便打扰。
“你就回他, 可以。”
“画廊出了问题吗？”程州洋问。他的声音在密闭的车上，放大了磁性。
“不是, 有个顾客有批画不想要了而已, ”
“很常见的情况。”她又补了句, 不想聊太多。
程州洋看她神色黯然, 默默打开了电台, 调低音量, 不再言语。
她说不上什么滋味, 惴惴不安的, 像一个老朋友不告而别。退画什么的都是小事，他买的已经足够多了。
但她就是心绪不宁。
某些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斩断了一些无法言明的情谊。
下了车, 她随口告了别，给钟姐打电话。
“时间太晚了, 你给J先生发条消息，就说如果他有需要, 那批画我们可以送给他，不收钱。”
“好的。”
她打开家门, 看着那束茶几上的花，心情突然很糟糕。
——
林浩闯入了申城大师赛的十六强, 这是近几年他成绩最好的一次。下一轮要对战大赛三号种子，凶多吉少。
江之也早上睁开眼，坐起来第一时间双手合十，先帮哥哥祈祷30秒。
她翻出昨天和叶序的对话，再看了一遍。
【明天有时间吗？】
Ye：【出差了，有什么事？】
【没有。】
对话到此为止，她撩开被子，去洗漱。
牙刷塞嘴里两次才发现没挤牙膏。
这一次，不仅仅是生气这么简单。她先放弃了他，就要允许对方有同等的选择权。
第三次放入时，还没按下开关，手却已经开始发抖。她咬得下唇发白，把那股酸涩感逼回去。
现在就哭的话，也太无能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比起当年的自己，这都算不上个开始。
怎么就委屈上了。
这场球苦战三盘，林浩还是没能拿下，止步十六强。家族群里都是鼓励的声音，江之也给他私发了一条信息安慰。
林浩；【待会儿回家吃饭，一起来吗？】
这条消息她在群里看见了，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拒绝。
之之之...之到了；【抱歉哥哥，工作上有点事要忙，去不了了。】
林浩；【没事，你先忙。】
“没事，已经非常棒了。”坐在旁边的甄茜，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嗯。”江之也脸色放晴，“我也觉得。”
开赛前，她去和姑姑打了招呼，对方对她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就不去打扰了。
若是她去了，姑姑不开心不说，话题也会围绕在爸爸身上，气氛已经够沉重了。
她和甄茜去了隔壁的体育馆打羽毛球。这还是高中毕业以后，再次和甄茜一起打羽毛球。两个人的技术都有明显的退步，刚开始的几个球只能周旋两三个回合。
渐渐t地，又找回一起打球的畅快感和胜负欲。
打完球，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坐在休息区，静静地看别人打。
甄茜一直微侧着身，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几次。
她把身旁的另一瓶水，拧开递给她：“有话要说？”
甄茜接过：“我导师给我推荐了个国外的实验室，想让我去。”
“你想去？”这肯定是好事。
甄茜研究生念完后没打算继续读博，就是因为厌倦了学术这条路。能在这条路上走通的人少之又少，迷茫的才是大多数。不管多聪明的人进去，面对宇宙的浩瀚，都能轻而易举地感到渺小，
甄茜犹豫了几秒，还是点点头。
“最近我不是在参与半导体设计吗？”甄茜听着场上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悠悠道：“我又感觉我可以了。”
“纯粹的科研还是走不了，我想往应用方面转转。”甄茜苦笑了一下，她有自知之明，也接受自己不是那块料。
“嗯，”江之也真诚建议：“我觉得去国外待一段时间或许是件好事，思维是需要碰撞的。”她亲身经历过，也学到很多。
“可是....”甄茜叹息着。
“可是什么？”
“可是像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江之也没急着回答，给两人留足思考的空间。
这问题在她选择就业时也思考过。拿知识换钱，是社会主流的价值观，但一碰上学术，似乎又有点俗气不堪。
会让人少了点底色。
江之也：“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高考志愿你怎么选？”
“我还选这个。”甄茜毫不犹豫道。
“那不就得了，”江之也说：“走到哪一步才算坚持初衷，没有定数。我觉得如果不对做过的选择后悔，就算是。”
“你也可以把这一刻当做你的初衷。”
她比甄茜早工作两年，这道理早一天想明白。
炽烈不是你非要做最亮的那颗星星，不那么亮的也叫星星。勇敢有时候并非义无反顾，而是懂得取舍。
生命有限，实际是经不起耗费的。
江之也看她不说话：“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最大的理性是忠于自己的感性。”
甄茜缓缓点头，认同这句话。以前的她没有过这样的烦恼，往后的她会时时刻刻面对这样的烦恼。
焦虑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会成为一件细水长流的事情。
江之也开导她：“如果未来出现一条‘潘博定理’，你怎么想？”潘博一直是甄茜研究生的搭档，两人时常一起做实验。
甄茜眼神向下，她知道她在问她什么。
如果你身边和你差不多的人，做到了你没能做到的事，你会怎么想？
甄茜静下自己的思绪，沉默着。她不能轻描淡写否认自己的得失心。
“我想，”过了良久，她说，“我会为他鼓掌。”
江之也拍一下她的手，眉梢泛着些笑意：“那我也为你鼓掌。”
总是要做选择的，任何事情都一样。
江之也看她神情渐渐开朗，又问她：“那宋蔚怎么办？”
“你说的是合作的事？”甄茜毫无纠结地，“我已经跟我师兄说好，他会帮我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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