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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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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心之人一开始便不在乎真相,他们捕风捉影编排故事,借此引起轩然大波,从中得利。

流言传闻向来荒唐,花重锦无心追究。

等到百姓的新鲜感过去,一切还是会回归平静,等到三年后,禾与之再次现身,民间才会再次被掀起汹涌波涛——这是后话。

花重锦的继位典礼虽仓促,但暂时住在神界的陈简行却目睹了全过程。

他兴奋地手舞足蹈,与头一日哭得昏天黑地的家伙判若两人。

这可是花重锦的继位礼啊!许多神界大人物都没赶上,而他却目睹了全过程!

陈简行得意洋洋走在路上,见到狗也忍不住炫耀一番。

他此刻简直恨不得立即飞到万圣宗,与众同门摆上一桌酒席,再将当时的场面娓娓道来,吹上几天几夜。

陈简行心里越发痒痒,他下定决心找花重锦辞行,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颜灼若没在现场!

颜灼若与花重锦的关系那么好,缺席实在可惜,于是陈简行二话不说掉头朝烟水的方向去,打算先找颜君将事情吐个痛快。

颜灼若在结界内为两人提供灵力疗伤,转眼一日一夜过去,他的脸色苍白,额角布满冷汗,汗水打湿眼睫流入眼睛,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万俟玥打断他,然后当着对方的面擡手结印落下一个阵法,四周惨白的灵力从清冷的湖面下涌来,聚成符文流向万俟玥与常念。

颜灼若定睛发现符文没入体内的那一端冒出淡淡蓝色,如释重负地咧嘴笑起来。

被汗湿的睫毛在弯成月牙的时候分外黑浓,颜灼若擦了把脸,往后挪开几尺,给两人腾出更大的地方。

万俟玥对这傻小子万分无奈,索性闭上眼不说话,后者收敛气息,尽量把自己“隐藏”,避免打扰好不容易拉回来的场面。

没多久禾与之走到颜灼若身后,示意他离开,颜灼若脚下迟疑欲言又止,禾与之道:“情况已稳定,不用担心。不过养魂极难,这个情况三五年也算短。”

颜灼若微微张嘴,拧眉做出一个很诧异的神色,无声做口型——我能进来看他们吗?

禾与之应该拒绝,可对方双眼渴望,满含期待,他松口道:“每月初一,月光最暗淡之际,阵法效果最差聊胜于无,那时不会打扰,可以过来。”

颜灼若喜出望外,弯起的眼睛成了水中月,他对禾与之欠身告辞,而后者怔怔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脑海里全是年轻人满脸璀璨的笑意。

难怪花重锦喜欢他——对于他们这种带着枷锁而生,被囚禁自由的人来说,颜灼若身上散发的朝气稀罕地就像......

......像悬崖底钻出一朵鲜艳的花,花的生长指引着光的方向,他们由此擡头望去,便会发现未曾注意过的暖阳。

禾与之常年垂下的嘴角难得提起一次,即使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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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灼若出结界后,深深舒了一口气,将这几日压在胸口的郁闷一吐而尽,身心立即变得无比畅快轻松。

他没见到花重锦的身影,便朝神宫的方向去,待快落地时,喜形于色的陈简行与他擦肩而过,后者急忙忙刹住脚,兴奋地喊道:“颜君!颜君!我!是我!陈简行!”

颜灼若的心情也十分好,他转头朝陈简行问:“你跑那么急作什么?”

陈简行兴冲冲地凑到颜灼若身边,哎呀一声,欢快道:

“我正要找你啊!殿下今日继位礼——啊不,呸呸呸,现在该称‘陛下’——哎呀!总之就是继位礼啊!可憋死我了!正好你不在场,我仔细跟你说说。话说今日一早,陛下突然宣告退位......”

陈简行添油加醋地讲述继位礼从头到尾的所有细节,甚至连花重锦走路时,带动冕旒在风中轻摆的频率都夸张地说了个具体数。

“好看吗?”颜灼若冷不丁冒出一句。

陈简行后知后觉,拍手叫道:“当然好看啊!他那张脸平日多好看啊!如今仔细打扮过后,举世无双啊!卧槽!说句实在话,我敢说三界再找不出一个比今日的殿下...啊呸,陛下!比陛下更有魅力的男人!”

陈简行把花重锦夸得天花乱坠,颜灼若心中酸得冒泡泡。

两人刚到宫门,据说“华服加身,头顶玉旒,一身珠光琉璃”的花重锦正巧与他们碰面。

眼前人穿着与往日无异的银灰色束身常服,头发用那日在山洞里见过的发簪收束着,脸上身上一如既往的干净得体,却不见精细打扮的痕迹。

颜灼若失落不已,恨不得一脚将陈简行踹回仙界,后者毫无忧患意识,远见花重锦的身影便乐呵呵地道打招呼:

“这这这!殿下...不对!陛下!你为何这么快把衣服换了?”

“这身行头方便。”花重锦言简意赅地回答,转向颜灼若道:“一切好吗?”

“嗯,”颜灼若点头:“陛下...嗯...禾与之陛下说,不用担心慢慢养便好。”

“......”花重锦无奈挑眉:“事情很突然,没提前告诉你,抱歉。”

颜灼若摇头:“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也不得来——真可惜。”

“不可惜,一个无关紧要的形式罢了。”花重锦轻轻一笑:“将来我们还有机会。”

“将来?”颜灼若不明所以,皱眉道:“难不成你退位时还要搞个轰轰烈烈的仪式?”

“啊?”陈简行一头雾水:“谁退位?这不今日才继位吗?”

花重锦忍俊不禁没有解释,他对陈简行道:“我最近顾不上你,你有需求尽管同宫里人说,他们认识你,会照办。”

颜灼若想起什么,补充道:“你要是闲得慌,不如陪...陪我表弟解闷吧。”

“表弟?”花重锦诧异看向颜灼若,后者朝他做口型——覃玉。

陈简行惊喜道:“表弟也在!在哪呢,我正愁没人说话呢!可赶紧让他来给我解闷吧!”

颜灼若将陈简行丢到覃玉的寝宫,覃玉如见异类般警惕地盯着毫不见外的陈简行。

颜灼若低声解释两句,覃玉想起那晚吃的烤鸡,便点头答应不对人动手。

陈简行对覃玉把花重锦继位的场面重复夸了一遍,可惜覃玉对此无动于衷,前者说着没意思,换了一个又一个话题,覃玉依旧没反应。

陈简行无话可说,百无聊赖地顺着覃玉的视线看向窗外的云卷云舒,如此平静悄然反倒令人寂寞惆怅。

陈简行想起可怜的老爹,心中郁闷不已,他不管身边人给不给反应,自顾自擦着眼泪哑着声音回忆与老爹的往事。

夕阳落下的时候,陈简行已经泣不成声,头疼欲裂地蜷缩在地上颤抖。

覃玉偏头注视他,眼里微微泛红,倒不是他被身边人打动,而是在满屋子悲痛的哭声里,他莫名思念从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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