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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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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广云跟各位解释,自那日的闹剧之后,他并没有回仙界,而是带着一群有志之士偷偷蛰伏到魔界。

他们本想等到魔尊带兵离开之后,趁机击溃魔宫剩下的一群乌合之众,搅得魔界大乱,让魔尊无暇顾及仙界。

谁知魔界本就混乱不堪,根本无需他们费多少力气,等他们匆匆离开魔界赶到桑门时,等待他们的竟然是如此骇人的场面。

眼下魔尊已死,战事已近尾声,剩下的由仙界二殿下陈广云全权收拾处理,倒不必他们费心。

一日后,陈广云离开小福寺前往桑门身后的仙界边境,他意外发现周围藏着不少魔军作威作福,可他带着数十人清理不过来,又回头找到小福寺。

常念看着躺在床上闭眼不醒百年前的万俟玥,对百年前的自己道:“川云山顶灵力充沛,适合疗养,带万俟去吧,后事我们来处理。”

万俟玥道:“我去,我不受山体压制,来去方便。”

常念沉思一会:“我也不受压制,我带两人一起去,你处理魔军。”

“师兄的伤用不着......”万俟玥倏地想起那口冰棺,眼下的自己昏迷不醒,疗伤非靠外力不可......

当年万俟玥的气息极低,常念唯一想到的办法,便是将川云山的灵力汇聚到自己体内消化,再缓缓传给师弟,如此的过程漫长而效果甚微。

常念常年维持一个姿势做着同一件事,在无比的寒冷与充沛的灵力包裹下,他的身体渐渐僵硬不能动弹,后来他索性逼出灵体化作一口冰棺护着万俟玥。

再往后无数日夜中,哪怕他意识全无,陷入沉眠也依旧能聚山体的灵力送到师弟身上。

两百年后,万俟玥从冰棺中醒来,记忆全无,也认不出师兄,他迷茫地下山,耳畔突然传来一个遥远的声音好似在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望着白雪皑皑的高山找不到那声音的源头,却知道了自己叫万俟玥。

又一个两百年后,神界天礼降落在川云山,山体灵脉动荡,常念意外苏醒,正巧碰到渡劫后重伤的花重锦与颜灼若。

只不过百年前的他碰巧昏迷过一段日子,不曾见过二位的脸,自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常念到山下兜兜转转寻找万俟玥的影子,意外得知他竟然成了魔尊,更意外他竟然回到了桑门。

于是常念也回桑门去,在万俟玥的小屋边赖着不走,最后讨了一块地与他成了邻居。

往事痛苦不堪,万俟玥忘记一切倒是件好事,常念从不主动提起,更有意装作不曾相识,万俟玥性格随和,好奇心不重,两人于是马马虎虎相处许多年。

万俟玥想清楚来龙去脉,不再多说,只能默许师兄去了。

几人帮陈广云清理仙界边境的魔军余孽,前后花了六天时间。

奈何这群家伙藏得深,分布广,处理起来十分不容易。

第六日是他们在阵法下身体的极限,三人与陈广云作别离开,后者带领手下继续在边界肃清魔军。

陈广云这一行为得到边界百姓的支持,很快他也开始整治腐败,对一群贪官污吏软硬兼施,夺回权力发展民生。

陈广云看着大家日渐好起来的生活,心中宽慰不已,可要想将整个仙界恢复到繁华时期,他如今的努力与能力远远不够。

陈广云需要权力来实现伟大的抱负,可他向来与大哥关系不合,屈居大哥之下行事必然有诸多不便。

仙界继位虽靠血缘,但更看重功绩。

陈广云想要那个位置,于是昧着良心将小福寺对战百万魔军,斩杀魔尊的战功全部推到自己身上。

他在边界做的好事,深得民心,百姓对他口中的“勇猛事迹”深信不疑,很快将此事四处传播。

不久整个仙界人尽皆知仙界二殿下英勇善战,胆识过人,凭一己之力击退魔界百万大军。

陈广云满载盛名归来,逼大哥退位,借此坐稳仙帝之位。

或许出于心虚,桑门又成了一块无人空地,不久陈广云痛心决定割舍桑门,丢还给魔界。

陈广云一心为民,几十年时间便将仙界里外改天换地,变得繁华不已。

心中抱负得以实现,陈广云坐在这个位置渐渐感到疲惫,他偶尔闲下来,回忆起小福寺外惨烈至极的场面,愧疚难当又没勇气坦明事实。

万民敬仰的陛下,不能成为一个偷窃他人战功的骗子。

陈广云又在这个位置挣扎几十年,那时候他的大哥意外已经去世,他便将仙帝之位禅让给了年轻气盛的表弟——南丘子。

此后他建立万圣宗,本着扶危济困、惩奸除恶的宗旨,借此来消磨内心的不安与罪恶。

世人不知陈广云退位的真实原因,更不清楚小福寺众人浴血奋战的日日夜夜。

民间话本里流传歌颂这番丰功伟绩,却换了一个主角。

陈广云成为人人称颂的“皇爷”,小福寺被埋没在时间中。

时间一年一年过,沧海桑田换旧颜。

桑门的城墙被推倒,伏尸百万的土地演变成一道道梯田。

血腥腐朽被满园茶香代替,仙魔两界流民在此安居乐业,万象一新,归于平淡。

.

桑门,天光破晓,金色的日出照亮田地茶园与春耕播种的百姓。

颜灼若靠在花重锦身上,心不在焉地盯着结界内漆黑的浓雾。

陈简行坐在颜灼若边上,他知今日是个重要日子,一夜不敢合眼,困得好似左右摇晃的不倒翁,最后他实在撑不下去,歪头倒在颜灼若的大腿上,后者扫了他一眼,懒得动手随他去。

下一刻花重锦手指勾出一丝灵力将陈简行拨到另一边,颜灼若忍俊不禁,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短暂的笑意。

不多时,楚琛赶来见到神情恹恹眼皮微肿的颜灼若,故意逗他道:“你哭了?”

颜灼若皱眉,嫌恶道:“没有!”

楚琛扫了花重锦一眼,撇撇嘴:“脸上的泪痕那么粗,还狡辩。”

闻言,颜灼若惊恐地从花重锦身上起来,抹了把脸扭头问身边人:“有吗?”

花重锦哭笑不得:“没有。”

楚琛乐得咯咯笑,颜灼若气得脸色通红,抄起手边的石头毫不留情地朝这家伙砸,楚琛躲得快,满脸得瑟教人恨得牙痒痒。

颜灼若冷哼一声,不与这条狡猾的老狐貍计较,又用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花重锦身上。

老狐貍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他想起小崽子离开那晚问他小黄书的事情,莫名担忧起来——傻小子这么好骗,不好好学点“知识”,怕是会被人欺负的连裤衩都不剩。

颜灼若不知对方心中所想,冷眼瞪回去,楚琛叹气摇头,换上一脸愁容,双手抱胸转过身严肃地盯着阵法的动静。

楚琛的反应令人捉摸不透,颜灼若不再管他。

温暖的日光没入浓云中,微风吹起一层冷意。

陈简行打了个喷嚏,猛地惊醒,他一脸懵逼地爬起,定睛看清面前毫无变化的环境,颇为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陈简行打着哈欠,懒腰伸到一半,结界里漆黑的雾气在他朦胧的双眼里渐渐消散,陈简行脑子一空,零星瞌睡顿时无影无踪。

颜灼若立即从地上站起,两三步凑到结界面前,待阵法里的人影显现出来,他与楚琛心照不宣打破结界,却在踏出一步时被花重锦横肩拦下来,后者摇头示意道:“别急,等他们稳定。”

风簌簌吹过树梢,黑雾被席卷而去,就连一个盘腿坐在地上的身影也如尘沙般消散在风中。

“老爹!”陈简行认出盘腿之人,哇的一嗓子哭出来,扑过去。

可惜陈广云被他搂在怀里一瞬间散得更快,顷刻间已没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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