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1/2)
坍塌
地下城的漏洞不断扩大,压迫感却日渐强烈。
不说那群奄奄一息的囚民,哪怕是镇守的军队也如感被扼住咽喉,喘不上气。
花重锦刚又炼完一批药,他将东西简单收拾过接着开始新一轮。
等到时机适合该往器皿中加血时,花重锦拿起一个新盒子,将一颗颗被整齐排布半个巴掌大的血珠收入眼帘。
万蚁噬心般的痛突然涌来,花重锦咬牙闭着眼一言未发。
待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乱不安始终始终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有那么短短一瞬间,花重锦脑子里闪过颜灼若脸色惨白,拖着滴血不止的手臂站在一片荒村之前的画面。
花重锦猛地意识到什么,闭眼去感受“尘”的位置——在一处离地下城入口不远的魔界边境。
另一种猛烈的动荡沿着地下城交错的灵痕涌上来,打断花重锦的思绪。
这两日被送离开地下城的囚民将近半数,那群优先被对待的家伙不仅病好了,还能不留在这破地方受罪,如此想来其他人免不了怀恨在心。
一两个将不满的情绪发泄出口,接二连三的附和立即让这群被逼到死神眼皮子底下的囚徒,有勇气拖着一副茍延残喘的身子跟守卫叫板。
碍着对方身上的瘟疫与脆弱不堪的身体,守卫并不敢大打出手只能言辞警告。
可惜囚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个都化作脱缰的疯狗朝着守卫直冲冲扑过来,好似做了必死的准备。
眼下的情况守卫顾不上其他,只能以武力平息混乱。
花重锦赶来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刀子在身上一进一出。
受过严格训练的守卫哪怕面对一群疯子,在绝对的灵力压制面前,不过是斩瓜切菜。
花重锦见到血肉模糊的场面,他催动囚民身上的蛊虫,锥心刺骨的痛顿时让他们如蛆虫一般倒在地面抽搐,轻而易举解决了这场暴行。
体无完肤的囚民半死不活地瘫倒在地,他们带着愤恨的目光慢慢上移。
守卫脸上挂着大小不一的伤,整齐地垂首站在两侧,中间一个神色冷淡的男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守卫便将头垂得更低了。
花重锦交代完便走,仿佛丝毫没有看见地上投来的种种目光。
一个男人龇牙咧嘴瞪着花重锦的背影,全身血气暴涨,铆足劲破口大骂:“装模作样的下贱胚子!你算个几把!凭什么关...”
砰——
男人话未说完,身体突然炸开,四溅的血肉惊起一阵尖叫,连一个刚拽上他准备动武的守卫也目瞪口呆。
所有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又充满胆怯地望向前面已经停住脚步的人。
花重锦面无表情地回头冷眼一扫,众人猛地低头个个汗毛倒竖,脊背发麻。
地下城史无前例地出现一片死寂,花重锦没有波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提醒道:
“周遭的压力各位应该察觉得到,如果还想活着出去,最好放平心态耐心等着,我无意取你们性命,但也不在乎有多少人跟‘他’一个下场。”
决意反抗时,众人怒气填胸,个个拿出以命相博的架势,待经历完这场闹剧,怒火被冷水泼灭,所有人的热血相继被从骨子里生出的寒意取代。
花重锦漠然离去,守卫沉默地收拾一地狼藉,囚民如毫无生气的尸体般任人捆着拖走。
爆破声接连响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肉泥溅在地上、溅在衣上还溅在人脸上,守卫的脸色一言难尽,行动却依旧有条不紊。
不多时,守卫将死伤情况送到日月医馆,花重锦扫了一眼大致情况,指着一排刚开始接药珠的水罐吩咐守卫及时将东西分出去。
此后每过半个时辰,屋内便送来一份死伤记录,直到天色暗淡,街上挂起灯笼,因爆体而死的囚民已经占了剩余数量的三成。
守卫接过花重锦重新安排的转移方案,难以置信地盯着上面的内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滴鲜血便突兀的落在米白的纸上。
守卫心中大惊,急忙捂住鼻子心中焦急祈求赶紧阻止这场不合时宜的鼻血,谁知血不仅收不住反倒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花重锦飞快封住守卫胸前两个xue道,五指微张的手贴近守卫的下半张脸,丝丝缕缕的灵力从手中流出,守卫脸上好似趟过一片冰凉的水,全身都放松下来。
“别紧张。”花重锦渐渐收回灵力,说回正事上:“今夜剩下的所有守卫一起行动,待转移结束直接回神界,现在抓紧时间去组织。”
守卫察觉鼻血已经止住,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他顶着半张血乎乎的脸提出顾虑:
“殿下,虽说所有人都服了药,可安全期在明日,全部转移的数量远超了之前的范围,这样会不会隐患太大?”
花重锦将剩下的药材简单收拾进篮子,待看到那还有小半盒未用的蛊血时,花重锦的动作便僵住了。
心中的不安比地下城的压力能令人窒息,花重锦将盒子收进储物器,面不改色道:
“他们撑不过今晚,尽快行动。还有提前警告他们,如果有一丝不配合,哪怕只是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格杀勿论。”
花重锦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守卫不再多言立即出去安排。
前后不到两刻钟,地下城已经成了一座冰冷漆黑的空城,夜风扫过街角,木质建筑开始坍塌,从漏洞误闯的小动物奄奄一息地躲在阴影里大口喘息,最终因窒息而死。
三日后,地下城成为一片废墟;七日后,废墟消散地下城彻底埋葬于虚无。
后世人不找到地下城真实存在过得丝毫迹象,有甚者以为这不过是一个被捏造的理想监狱——当然,这是后话。
.
在魔界边境一块地势极低的旮旯里,藏着一个不到千人的小村子。
颜灼若刚来到这块土地时,只能看到一个个倒在黄泥路上或家门前腐烂出白骨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尸臭与飞扬的黄土,阴郁的天色笼罩村庄,到处都染上阴森与萧索,一派死气沉沉。
老旧房屋的窗棂在风中吱呀作响,一扇虚掩的木门被突如其来的大风猛烈冲开,一个佝偻的身影被突兀的动静吓得身体一抖,手中的瓷碗落地“砰”的一声,脆得几乎刺耳的声音又使那妇人身体一抖。
颜灼若终于发现一个活人,大步跑上前喊了一声“夫人”,妇人听到呼喊迟钝地转过身,露出一张千疮百孔的脸。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颜灼若还是心中一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