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2/2）

酥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凤城咬着牙，心底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句话，你该亲自去与南宫泠说才是。”苍玥强压下心中怒火，“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留在这的，倘若你想要逃离，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了。”凤城摇了摇头，“公主殿下不是想知道我那日为何要赶南宫泠走吗？”

“为何？”苍玥问。

凤城犹豫了片刻，最终说出了实情：“当日，窗外有人偷听，而那人，正是苍漓的人。”

“公主殿下自以为盯住了苍漓，其实不然，城云殿内藏有苍漓的眼线，宫殿的任何风吹草动几乎都逃不出他的视线。”凤城顿了顿，“当日公主殿下虽然成功脱身，但这不足以代表公主殿下往后还会如此幸运。”

“城云殿是危险之地，我不希望他来此。”凤城逐渐趋于平静，“所以我狠心将他赶走，目的正是为了保护他。”

“可我低估了苍漓，他来得太过迅速，情急之下，我只能让三势之人带走南宫泠。”凤城又道。

“那你为何不与三势之人一同离开？”苍玥不免有些疑惑。

“我启用了异尸逆转之术，无法控制自己，最终走火入魔。”凤城无奈地笑了笑，“我原本选择留在这，是因为苍漓以我的亲人作为筹码胁迫我；我如今选择不逃离，是因为苍漓以长安城数万百姓的性命为要挟；而我当日选择启用新型毒药，是因为苍漓动了南宫泠。”

“眼下南宫泠虽已离开，但只要我还在此，苍漓便不会轻易动天下黎民百姓。”凤城淡淡道。

“所以，你就把你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苍玥不禁震惊，“你可是堂堂大亓凤小侯爷啊！”

凤城轻笑：“事与愿违罢了。”

“你且告诉南宫泠，白色永生花大抵具有解异尸毒之效，至于红色永生花，虽然可以逆转异尸之毒，但却会走火入魔。”凤城想了想，紧接道，“另外，公主殿下之所以会选择与南宫泠合作，是因为苍漓罢。”

“是，他杀了我的亲人。”苍玥眸中尽是恨意，“他该死。”

话落，凤城的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既然是合作，那公主殿下打算如何帮助南宫泠？”

苍玥被问住了，少顷，她才低语了一句：“南宫泠还未与我叙说他的计划。”

“公主殿下，以南宫泠的心性，他定是要起兵攻回长安城的。”凤城运筹帷幄，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迷惑军情，乃常胜兵法，现如今，公主殿下是唯一能取得苍漓信任的人。”

苍玥似是明白了什么，她眸光忽闪：“里应外合？”

“可以这般说。”凤城点头认可，“或许可以更准确一些，篡改前线情报。”

“待南宫泠等人配制出异尸毒的解药后，公主殿下便可以设法接近苍漓，来一计偷梁换柱。”凤城解释着，“只要苍漓不增派援兵，南宫泠的军队就将会势如破竹。”

苍玥一惊，她重新审视着凤城，眼底也多了几分敬佩之色：“可如若我没有成功呢？”

“凡事都会有风险。”凤城淡声言语，“但不拼上一拼，又怎知结果如何呢？”

“我明白了。”苍玥转身，“我这就去传信给南宫泠。”

话罢，苍玥夺门而出，全然忘了殿内还未归位的椅子以及遗落的食盒。

……

翌日一早，前来给凤城送吃食的小宫女发现了那把椅子还有食盒，她不敢有所隐瞒，只得将此事禀报于苍漓。

不出意外，苍漓大怒，他下令彻查此事，可由于凤城是被锁链所束缚，还失了明，因此城云殿也便无多少侍卫看守。再者，苍玥是翻墙而进，所以此事很快就不了了之。

但苍漓并未真正地放下此事，不久之后，他再次找来了巫师。

巫师又一次为凤城做了法——他将城云殿内扯上了大量红线，红线穿过锁链，把凤城紧紧地包揽在其中。随后，他取出数枚沾染了人血的铃铛，并将其挂在红线之上。很快，红线与锁链之上便挂满了血色铃铛。

巫师拿起法杖，他站在离凤城数米远的地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巫术咒语。

刹那间，血色铃铛开始摇摆晃动，繁琐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啊——”

凤城剧烈地挣扎着，血色铃铛摇晃发出的声音几乎刺穿了他的耳膜，并直击他的心脏，恍若要将他的灵魂撕扯粉碎。

凤城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偌大的城云殿，他不断拉扯着锁链，可却是徒劳无功，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铃铛声终于停息了下来。

凤城脸色苍白，他低垂着头，虚弱而又狼狈。

“阿城，成为孤的王后罢。”苍漓勾起凤城的下巴，神色几近痴狂，“孤会向你证明，孤比南宫泠更爱你。”

“苍漓，你，不，配！”凤城一字一顿，“我凤城，这辈子唯爱南宫泠一人。”

“哼，阿城，巫术伤人，你觉得，你能承受几日呢？”

凤城沉默不语。

“没关系，孤等得起。”见凤城不说话，苍漓又继续开口道。

“阿城，总有一日，你会同意的。”

丢下这一句话后，苍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城云殿。

此后的每一天，凤城都要承受这巫术之苦，没过多久，他的精神开始逐渐恍惚与错乱，活脱脱像个疯子般。

但他没有放弃希望，他相信，他的少年一定会来接他回家的。

所以凤城一直在这无尽深渊中殊死挣扎，他在等，在等他的少年再次出现于他的身旁。

可世事无常，这一等，便是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