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一天（2/2）

“干杯，尝尝？”

“干杯。”

酒液带着冰凉的温度，握着杯壁的时候仿佛有凉气顺着胳膊攀上心口，激得谢臻打了个哆嗦。

此刻已经有些早冬的感觉，在温暖室内的映衬下，透明的杯壁显得更加冰冷。

“上次跟你喝的都是什么来着？”廖修远背靠沙发，席地而坐，一腿曲起，手臂自然地搭在曲起的那条腿上。

他的头擡起来，看向天花板，目光沉沉。“好像都是一些啤酒。”

他们上次喝酒是因为电影，喝得什么其实谢臻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酒店里散落在地上的锡制易拉罐拉环，星星点点地落着，像是夜空里一颗一颗的星子。

非常好看。

“记不清了。”谢臻笑笑，他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不知道是什么酒，只感觉入口轻柔，带着淡淡的甜味和回味的酒香。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管、沿着食道流淌进肺里，好像是一道早春刚刚开融的小溪，还带着冬日未尽的寒气直直流了下来。

“没关系，今天带你喝点别的。”廖修远的眼睛眯起来，他不看着谢臻，但谢臻却莫名感觉他的目光就在自己身上。

“放心大胆地喝，不用担心，明天咱俩有假。”廖修远的另一只搭在沙发上的胳膊点了点，神色带着笑意。

说这话的时候明明他还没有杀青，但谢臻也并不想在意这些细节。

落地窗外有乳白的月光照了进来，在此时刻刻，他竟然也希望明天廖修远没有拍摄，时间能像流淌的月光一样，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们面前的矮几上被廖修远摆了不少的酒，谢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冰窖里被塞进这么多的琼浆玉液。

那酒并不刺激，只柔软地烫过他的喉咙，带着花果的清香和酒精的余韵，在还没来得及注意的时候就爬上了脸颊。

酒的味道很好，是谢臻喜欢的味道。

他的一杯很快见底，还没来得及放在桌子上呢，酒瓶细长的颈就磕在了杯壁上。他顺着瓶子看过去，靠在沙发上的廖修远正在给他倒酒，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酒瓶，桃花眼温和地弯起来，让谢臻莫名想起了希腊神话里那位为宙斯倒酒的少年。

“干杯。”

给谢臻倒完后，廖修远的酒杯又碰了上来，不偏不倚，正好是刚刚嘴唇落下的地方。

也许是外面的风太大，屋里的温度太高，又或许是这杯酒真的味道不错，谢臻看着廖修远的嘴唇和手臂，端起了那杯酒。

廖修远是酒局上长混的人，存了灌醉谢臻的心思，谢臻压根就没法反抗，只依着廖修远一口一口地喝。

喝得倒是不着急，只是量大了些，没多久就在脸上染了淡淡的红印。

他看着靠在沙发边盯着自己的廖修远，只觉得一切都好像带上了模糊朦胧的滤镜，此刻就好像希腊画家笔下的油画一样绚丽、迷蒙、美丽。

“廖修远。”

他喊道，声音带着酒意的沙哑。

“怎么了？”

谢臻提着酒杯，酒杯被冷气沁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他隔着透明的酒液看着面前的人，过了几秒后又挪开杯子。

并不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叫他：“廖修远。”

“在呢。”

廖修远也看着谢臻，虽然谢臻喝酒次数不多，醉酒的时候更少，可廖修远就是更喜欢喝醉时候的谢臻，他很轻柔地叫他的名字：“谢臻，过来。”

得到了一个跌跌撞撞的拥抱。

廖修远怀抱着谢臻，不敢松手，他抱得用力，谢臻却并不挣扎，只靠在廖修远身上，呼吸间还带着热气。

“谢臻，就待在这里，哪都别去好不好？”

“我还能去哪里？”怀抱里的人迷迷糊糊地问道，他看起来比对方还迷茫。

廖修远却很满意这样的回答，他嘴角带着笑，轻轻拍着对方的脊背：“是的，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一切好像都发生得顺其自然，谢臻记得背部温热的地板，和廖修远落下来的吻。

在这个时候。廖修远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不是喜欢喝醉的谢臻，他是喜欢能被自己圈起的谢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