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一天（2/2）

“到了。”

等到导航的声音停止，廖修远的停好车走过来的时候，谢臻还在看着福利院里的几个像是拼凑在一起的小楼发呆。

像，实在是太像了。

这里位于市区边角，毕竟寸土寸金的中心城区养不起这么一个小院子，但在这里也算是一方孩子们的小小天地。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从头顶洒下来，正照着福利院建筑的墙面上那些已经斑驳的彩色墙体，显出一种久违的生机活力来。

他的院门不大，里面的建筑虽然陈旧但并不破败，主楼是刷成各类浅色卡通涂漆的墙面，另一边的宿舍楼则爬满了绿色藤蔓，阳光打下来，像是盖了一层绿茸茸的被子。

谢臻站在面前，只觉得往事恍然，在这一秒他好像并没有穿越到这本陌生的书里，好像兜兜转转，他又回到当年那个养着他的福利院。

他想擡腿，却觉得此刻重如千斤。

廖修远也罕见的没有说话，他站在旁边，双手插兜，安安静静地看着谢臻。

直到另一旁的保安看着这两奇怪的人冒出了头：“唉，干什么的，这里不能随便拍的啊！”

“啊，我们是想来谈一下捐款事项的，方便叫一下院长吗。”廖修远瞥了眼有点魂不守舍的谢臻，接话道。

对方看着廖修远半晌，好像才想起来他是个明星，伸长脖子喊了句等一下，就急匆匆得转过身向里面走去。

廖修远没说话，只是看了眼谢臻，就又把目光移向了福利院斑驳的墙壁。

保安虽然年纪大，但看起来步子却不慢，没过多久，他就带着一个两鬓斑白，颧骨略高，下巴尖尖的女人走来了。

那女人走得很快，看起来风风火火的，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谢臻，这才重新站定到他们面前，打量了一下两人。

“你们，有什么事吗？”

她长得不算好看，甚至看起来有点刻薄，问得话也不能算太礼貌，女人探照灯般的眼睛扫了眼两人后面的PD，补充道：“摄像头不能进来啊，我们这里不允许拍摄，记者的话需要报备。”

“……好，我们不拍，我就只是。”谢臻顿了顿，说得有些艰难，“我就只是看看。”

廖修远没说话，他感觉谢臻的手心捏住了他的胳膊，对方的手心很湿，带着些黏腻的冷汗，但廖修远并不反感，他转头看过去，只看见对方微微发抖的身体。

“看看的话可以进来，但是摄像机不要进。”

女人挑眉，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但谢臻并不在意，他知道如果是她的话，那面前的人，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没事，不进去，我只是想找您聊聊捐赠的事情。”

“啊……捐赠。”女人双手垂着，擡起眼睛狐疑地看了眼身后的廖修远，“那进来坐着聊吧。”

于是他们便跟着对方一路向前，来到一层楼那个小小的办公室。

实在是太像了，这里面的一切都跟他曾经走过的十几年岁月别无二致，谢臻还能记得那些小时候模糊的记忆，他在这里看见过三十晚上小小的烟花；在这里看见收养孩子的离别；在这里看过生；在这里看过死。

而这一切，在此时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他曾经不觉得自己有家，福利院就是他的家。来到这里后他又好像是无根的浮萍，而今天，这家福利院好像成了一根微妙的藕丝，衔接着浮萍一般飘零的谢臻。

“所以你们是想捐赠什么，款项还是关于楼栋建设？”

女人领着他们到房间里，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水，才问道。

“啊，我是这样想的……”

谢臻抿了抿嘴，喝了一杯水润润嗓子后才张嘴巴，他的声音一开始有些发抖，但很快就好了起来。

这些想法并不是天马行空，倒不如说是他之前在那个世界就在为福利院做的事情，只不过平移到了这个世界而已，也不需要过多赘述，只要照本宣科的念一遍就行了。

说话途中，女人的表情看起来越来越怪，但倒也一直没有插嘴，直到他们关于捐赠的商讨终于结束后，女人才看着他说道

“这位，谢……先生，你跟我来一下。”

“啊，好的。”谢臻站起身跟在了对方身后。

他们两人走到了另一件小屋里，那个面相刻薄的女人转过身，他把谢臻身后的门带好，才转过身来看着他。

女人眉毛拧得很紧，表情也不算好看。

但是她看着谢臻问道：“宝宝，发生什么事了？”

谢臻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