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第96章 坏心（2/2）

琥珀色的瞳带上晦暗，一开口便知这人心思又要不正经了：“我的确很坏。”

是夜，式干殿内，萧约方后悔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她有想过这人定是要闹她一场，同她缠绵悱恻，辗转春意。

可谁知今夜春潮涌动，如雨晚来急，蓬舟摇乱，拉扯沉沦，不知止期。

承载着情意与欲念的泪水打湿了枕巾，偏生那人还是不肯饶她，要咬着她的耳垂，碾磨轻声，“我很坏？”

萧约抿唇，不肯退却，“坏。”

“好，我坏。”高瑛停了手上的动作，牵起萧约的手，十指紧扣，细密轻柔的吻洒落在她的手背上，辗转在她的掌心间。

潮水短暂的平息了片刻，让萧约得以在蒙蒙泪眼中得以窥看见她的模样。

她得见，高瑛散发，雪肤晃人，虔诚地吻她手心，恍若神祇。

她被这般模样短暂地震了一瞬。

然后那双低垂的桃花眼朝她擡起，眼中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萧约呆呆地怔在了当头。

她恍惚间听到她轻笑，“贞卿现在还认为我坏么？”

她讷讷不知言。

好在高瑛也不求这个答案，只用她素来温热缠绵的吻堵住了所有。

江潮春雨，卷风又起。

小舟失了控，澄江清浪打湿船头，在这片夜雨茫茫中，由着那江风向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

小孩子的精力大抵是很好的，高谌起了个早，哒哒哒地迈着小步子朝式干殿正殿跑来——往常这个点高瑛已经去了太极殿批阅奏折，萧约则是梳洗完毕，处理太学内的事情。

她最喜欢这个时候来找萧约，窝在她的怀中陪她批阅文赋，偶有疑问，还能央着她讲些故事。

今日她跑进殿内，瞧见该坐着萧约的位置上，坐着的却是高瑛。

她斜靠在扶手旁，手上随意捧了本书在看，见高谌跑进来，先是一愣，旋即挑眉，“嗯？这么一大早，你来这作甚？”

高谌呆在殿前，身后的菱娘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气都不敢出。

高谌探头欲往内室瞧，高瑛不轻不重地将书往案上一放，不至于吵醒殿内安寝的人，也能将这小家伙思绪拉回来，“嗯？”

“......我来找阿娘。”

黏人。

高瑛失笑，将书放下，走到她面前，想了想，还是半蹲下来，同她视线平齐，“就这么喜欢你阿娘？”

“嗯!”高谌重重点头，小脸郑重的模样可爱非常。

“噗。”高瑛轻笑，“我也喜欢你阿娘。”

嘤!

高谌小脸变幻莫测，最终犹犹豫豫地问道，“父皇也喜欢被阿娘抱着，听阿娘讲故事吗？”

......

高瑛笑容僵了一瞬，有些复杂，萧约对高谌是上心的，她有些羡慕高谌了——萧约是个好阿娘，即便她们没有血缘关系。

而她......却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高瑛叹了口气，神色莫名，最终揉了揉她的头，“你阿娘昨晚累着了，现在还在休息，我们不要吵她。父皇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现在的高瑛可比平时温柔了不止一点半点，高谌有些恍惚，呆愣愣地点点头。

高瑛牵起这孩子的手，她想，自己年幼时的那些刺痛自己的事情，何必要让这个孩子再遭一次呢？

或许她应当学一学萧约，学着偶尔不那么坏地揣测人心，或许有些时候可以去相信一下人心中善意的部分。

没必要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情，徒留惶恐猜忌，不是么？

思绪又渐渐飘远，高瑛牵着高谌在式干殿中的院子内逛悠。

萧约醒来时，身旁空荡荡的。

心中忽然生起些许怨怼，这人晚间时候同自己婉转承欢，天光大亮就不见身影。

但很快就将这怨怼收了起来，阿瑛不是这样的人。

弄云替萧约梳妆，萧约忍不住问了句，“陛下呢？”

“陛下同皇子谌正在式干殿院内散心。”

嗯？

她想了许多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我去看看。”

萧约起身，却牵起一阵酸软，在梳妆台前站着缓了半晌，才能迈步。

穿过回廊，绕过亭桥，太湖石累砌的假山后，高瑛正采了几片兰叶，揉碎了凑到高谌鼻尖叫她闻。

小孩子对气味格外敏感，被香草给熏的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的高瑛笑声连连。

春日温暖的阳光在她们身上流转。

高谌先瞧见了萧约，“阿娘——”

她迈着小碎步朝着萧约跑去，高瑛听见呼喊声，霎时间转头。

二人的目光在这融融春光中相撞。

今岁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