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根这家人（七十一）（2/2）

李丽看着水红说，你可有什么要说的。水红跟程宏说，你需要我传的话，已经带到了，李丽毕竟念及同学情谊，该说的话，也非常明确，下一步，就看你的了。程宏说，首先谢谢李丽同学的关心，您如能够收留我，那就是我今生的恩人。赵聪说，你程宏都说些什么啊，李丽能够帮上也是念及同学情，尤其她和水红的的友谊。如何符合调入省报的条件，李丽会帮忙的，当然，如果条件不允许，你也不要怪李丽和水红。程宏说，我这几年发表的新闻稿件和其他文章都在这里，说着他站起来，转身到沙发上把塑料袋打开，拿出了一本用A三纸装订的厚厚的剪贴本子，打开一看，里面贴的满满的豆腐块。李丽跟倩倩说，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你要认真的看看你学兄的文采，也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程宏能否调到省报社，就看你的了。倩倩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生杀大权都交给我啦？李丽说，我相信你啊。这时，程宏端起酒杯就要敬倩倩酒。倩倩立马挡住说，你要是想敬酒呢，也应先敬李丽姐姐，姐夫哥哥，水红姐姐，怎么能从我这里喝起呢。水红说，程宏同学，你这么多年在社会上是怎么混的，难怪你到今天还是个记者。赵聪说，我们同学大学毕业以后，的确见面的机会少了，都为了生活不停的忙碌着，但有一点你我都要明白，什么是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抓问题，解决问题，应该从主要问题入手，一个是执行者，一个是决策者，孰轻孰重，一眼明了。如果，倩倩接受你的敬酒，那她就不会在这个酒局上出现，否则的话，就是李丽无智。倩倩尽管年轻，可她经历的酒场不少，不管多大的场面，她都能从容面对，不卑不亢，出言有尺，拿捏有度，赢得了多人的赞许，她的将来肯定是李丽的得力助手。尽管水红的话重了些，但她说的是实话、真话，希望程宏同学认真思考一下。倩倩一看场面有些尴尬，立即端起酒杯，走到李丽身边说，我敬您一杯。李丽也站起来说，谢谢，我的好妹妹。水红说，赵班长，我敬你一杯可以吗?赵聪笑着说，你水红也学会了，先请示啊，不愧为教授水平。水红说，副的，还在走程序呢。赵聪说，那更应该提前祝贺了。水红说，我接受赵班长的祝贺。李丽说，赵聪拿我的酒祝贺你，怎么说也应该算上我一个吧。下次叫赵聪自己拿酒祝贺你晋升副教授。倩倩说，李丽姐姐，我能否借您的酒，祝贺您升为总编辑兼任常务副社长呢。水红说，李丽转正啦，我怎么不知道。李丽说，和你一样在走程序呢。倩倩说，公示期就要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省委的任命文件了。李丽问倩倩是怎么知道？倩倩说，老爸在安徽日报上看到您的公示了，他本来想打电话祝贺一下的，可仔细一想不妥，等委任状到了，他准备到省城请您，算做祝贺。李丽跟倩倩说，回家告诉康叔叔，心情我领了，如他到省城，我请康叔叔，你继续给我当酒司令。倩倩说，好的。

倩倩和李丽喝完了，就转到水红身边说，我也借李丽姐姐的酒祝贺您升为副教授。水红说，谢谢倩倩妹妹了。倩倩又走到程宏身边说，希望您早日如愿，到省日报社工作，我敬您一杯，喝完后，便到赵聪身旁说，姐夫哥是重量级人物，我这个小妹妹必须敬姐夫哥六杯，水红说何意？赵聪也不明白。程宏说，就是六六大顺呗。李丽说，看来你们都不懂哦。倩倩的意思是，祝愿赵聪在六合之间，驰骋往来，任意挥洒，光照寰宇。倩倩说，还是我的李丽姐姐神明，六合之间男为尊。说的就是姐夫哥。您们二位可谓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琴瑟和调，天作之合。赵聪笑着说，连续喝六杯多了吧？倩倩给赵聪使个眼神说，喝酒看把壶的，要么怎么说，酒司令呢，大家都明白了。

同学聚会，很快结束了。李丽跟小哥李明去了电话，问他可需要她过陪陪老爸。李明说，等会爸爸就休息了，你不要来了。水红说，还是我们一起走吧，李丽安排赵聪把倩倩送回家。倩倩推辞，李丽说，安全第一。程宏说，我和你们不同方向，我就先走了。李丽看着程宏两手空空，就喊住他，把两瓶古井贡酒带回去，程宏摆了摆手说，下次在喝，说着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寒风在街巷间穿梭，路灯的光晕在冷雾中洇开，像一团团发黄的棉花。程宏裹紧大衣，脚步却比往日轻快，皮鞋踩在薄霜上，发出细碎的脆响。

他盼望已久的调令，今天总算有希望了。恨不得明天就离开那个地方。他轻轻的呼出一口白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同学聚会上推杯换盏的热闹还在耳边回响，但此刻，他只觉得心里格外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也不时冒出一个念头，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街边小摊的炉火明明灭灭，烤红薯的香气混着寒风钻进鼻腔，他竟觉得这冬夜的风也没那么刺骨了。远处居民楼的灯火一盏盏亮着，像被随手撒在夜幕上的金屑。他摸出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又笑着放回去，还是当面说吧。

拐过街角，风忽然小了。他抬头，看见自家阳台的灯亮着，窗帘后隐约有人影晃动。他加快脚步，大衣下摆被风掀起，像一只终于要归巢的鸟，迫不及待地扑向那团暖光。

李丽跟水红说，我们一起走吧。水红说，好的。李丽和水红并排走在街巷的青石板上，往家的方向走去。冬日夜晚的月光是冷的，白惨惨地浮在青黑的天上，像一块将化未化的薄冰。它从高处泻下来，先淋湿了电厂那座永远吐着白烟的烟囱，继而淌过百货公司\"欢度元旦\"的褪色横幅，最后才勉强挤进歪斜的街巷。水泥电线杆上的节能灯与月光厮杀，投下一圈圈昏黄的光晕，倒把月光衬得更清冷了。

老街的瓦檐最懂月光。鱼鳞似的青瓦上凝着霜，月光一照，竟泛出粼粼的波光来。某处未关严的铝合金窗突然\"咣当\"一响，惊得月光在瓦垄间跳了跳。巷口废品收购站前，一只三脚猫轻巧地跃上堆满纸板的磅秤，秤盘\"咯吱\"晃动的刹那，月光恰好为它镶了道银边。

李丽跟水红边走边聊，李丽说，关于程宏调动一事，我想再和你商量一下。水红说，你讲。李丽说，我的意见是，如果他在晚报社新闻部和领导们闹的不愉快，我可以给晚报社刘社长说说，请他把程宏调到编辑部工作。水红说，刘丰社长你熟悉啊？李丽说，都是搞宣传工作的，怎么能不熟悉呢。再说了，他的孩子刘慧就在我们日报社记者部呢。水红明白了。李丽又说，如果把程宏调到我们日报社工作，万一有一天同事们知道了我和他是同学关系，你可以想象，他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所以，我想让赵聪找他深谈一次，看看他的真实想法。也把利害关系说清楚。水红说，还是你考虑的周到，细致。我同意你的意见。李丽说，那好，我现在就给赵聪打电话，让他找程宏聊聊。赵聪接到李丽的电话，问李丽到家没有？李丽说，我和水红到我家门口了，没有事的，现在给你个任务，赵聪说，你请讲。赵聪听完李丽的想法后，认为可行，便跟李丽说，我现在就开车去找程宏。因为，赵聪比较了解程宏，自己的家境不是很好，可他自己却非常的要面子，还自负的很，心理十分脆弱。大学毕业后，尽管见面很少，但也或多或少听到些他在晚报社的消息。赵聪找到程宏后，把水红和李丽商量的意见给程宏说了一遍。程宏开始还是坚持想离开晚报社，请赵聪帮他跟李丽说说，调他到省日报社工作。赵聪说，你我都是男人，且都是大学毕业的，可混到现在还不如李丽这个当兵的，相差足有十万八千里，你说说看，你的心理能平衡吗？当然，李丽能有今天，也全靠她自己挣得，与其他人无关。李丽也说了，如果你到晚报社编辑部工作不适应，到时候，真不行的话，她会出面帮帮你的。程宏细想，赵聪说的有道理，就说好吧，请她给刘丰社长说，把我他调到编辑部吧。赵聪和程宏谈完了，便开车往家走，路上跟李丽去了电话，把找程宏谈话的事情说了一遍。李丽说，行吧，下个星期一，你提醒我一下，我打电话给刘社长。说完便挂了电话。水红说，赵聪和程宏谈好啦?李丽说，是的，并叫水红进家喝杯茶吧。水红说，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有时间我再来，讨杯好茶品品。李丽说，好吧。便与水红摆了摆手，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