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2/2)
石头神色冷漠,像是不觉得那是条认命,他干的是杀猪的活,杀个人和杀只猪又有何区别。
既然他弟弟跟的主子有这般胆量,敢跟皇帝抢女人,那他也要尽可能为他们兜底,否则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那么简单。
宁远道很快反应过来,拱手作揖道谢。小九则被话砸懵,晕乎乎地看着他哥,石头敲了下他后脑,轻笑声,“怕什么,那老头一个月里有一半上山采药,就当他摔下悬崖死了,不会有人发现。”
说完转而对宁远道肃道:“厨房可以藏人,宁公子和那姑娘先躲进去,我和小九在外面应付官兵。”
里屋,李穗儿正要下床,就见宁远道急匆匆进门,取下披风盖在她身上,然后拉着她奔向厨房。
“这是怎么了?”李穗儿问道。
宁远道推开橱柜,回答道:“官兵搜查吴人,我们需要躲一躲。”
那橱柜后别有洞天,墙面被挖空,可容纳三四个人。
宁远道和李穗儿一前一后进去,石头和小九则在外面推上橱柜。
整座塘鱼村亮如白昼,村民们早听闻附近的几个村落这两天在大搜查,他们还以为只是来几个官兵盘问,没想到这么大阵仗,来了大概有两百多个精兵,个个着甲胄骑高马,手里武器锐利得吓人。
村长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县,被一群人高马大的士兵吓得拐杖都拄不稳,当看到廖青山拿出李穗儿画像时抖得更厉害。
“老人家,你见过画上这女子吗?”
自然是见过,在石头将人带进村的时候,还是他亲自引路,可他什么都不能说,石头那畜生劫持了他两个孙子,若是说了,他就等着收尸。
村长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嗫喏道:“老夫记性不好。”
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廖青山皱起眉头,什么叫记性不好,这么说的话是见过但忘了?
“老实交代,若是撒谎吃不了兜着走。”廖青山瞪圆眼,恶声恶气威胁。
村长拐杖直接拿不住,跪下来,抖着声音道:“饶命啊官老爷,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廖青山被老人哭嚎得头疼,说了句算了就往下一户人家走去。
等到人走远,村长才卸了口气,连滚带爬回了屋子,上了三炷香,祈求各路英灵保佑。
塘鱼村的布局像条鱼的形状,头尾小,中间大,村民们大多居住在中部位置,村头和村尾就几户人家。
卫松陪同着皇帝一路走下来,这是他们今天探查的第十个村子,若是这个村子再没有线索,只能往阴山方向找,可阴山距离事发地有一定距离,天灾的威力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将人卷到那么远。
可皇帝还没放弃,他们更不能放弃,这个时候谁都不能提起死这个字。
路过村尾一户人家时,前头的人停下脚步。
“王,怎么了?”卫松小声询问。
裴玄没吭声,转身推开了面前的院门,村里大部分百姓都出来接受查验,唯独此间院子安安静静,但里屋还亮着灯。
彼时石头和小九刚张罗着藏好人,转头就见一个通身贵气,气势非凡的男人站在院子里,在对视上的那一刻,石头只觉浑身汗毛炸开,无形的威压让他本能地想要臣服。
他搓了搓手指,努力保持镇定,迈步过去恭敬道:“二位官老爷可是来搜查的,小人与舍弟住在塘鱼村已有十多年,这是户籍帖。”
不想男人看都没看,掠过他,径直入了里屋,小九沉不住气想要阻拦,石头及时拽住了他袖子。
这间院子就三个屋子,一个大堂,一个厢房,还有一个厨房,三房呈品字。
内间的桌椅布置和外头倒塌的篱笆一样寒碜,缺胳膊少腿,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不过床榻上的被褥倒是上等货,一套都是由杭缎丝绸制成,没个五百两绝对买不到。
“这家人是不是把钱都拿去买被子了。”卫松纳闷地嘀咕。
裴玄蹙起眉头,显然也觉得古怪,擡手掀开被子便看到床单上星点的血迹,像是女子癸水留下的。
卫松当即拔剑发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还藏了人?!”
石头差点没稳住,得亏反应快,扑通一声跪下,露出胳膊上包扎粗糙的伤口,这是在勒死大夫时不甚留下的抓痕,没想到派上用场。
他道:“小人今天上山打猎时不慎被猛禽伤到,在包扎伤口时不小心将血染到了被褥上。”
卫松眯了眯眼,上下将他打量,又问:“你们不过是普通的猎户,竟然能豪掷百两购置一床被褥,你们哪里的这些钱?”
这话将石头问懵,这天杀的什么被子这么贵,瞧这质感也就比他的擦脚布好上那么一点,竟然值百两?
还好被子是小九亲手买的,瞎扯了两句,什么他们兄弟太穷了,前几天去喜宴上偷新娘子的嫁妆,还拿出一盒还没来得及送给李穗儿的首饰奉上。
“这些,包括那床被褥都是劫来的。”小九瑟缩地说道。
卫松颠来倒去思考着他的话,发现没什么漏洞,转头看向一直未发话的男人。
裴玄扫了眼那首饰盒,不做表示,旋身去了厨房,石头和小九的脸色在这时惊变,皆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