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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插嘴:“那你怎么不早点说,王一直等夫人用晚膳。”
菊香忙告罪:“白日府里的人都外出忙活,奴婢故而忘记留话,是奴婢的疏忽。”
她说着惶恐地低下头,以为会被问罪,不想头顶传来与此不相关的问话。
“她吃了吗?”裴玄如是问道。
菊香连忙点头:“吃了吃了,夫人和何柔姑娘以及宁远道公子一起在饭堂用的晚膳。”
话落音,空气忽地凝滞,宁远道这个名字仿佛是掉落火堆的霜雪,猝不及防将火苗扑得透心凉。菊香不禁打了个寒颤,从跪着的膝盖往上窜上一股冷意。
阿七亦是同感,头低垂看着脚尖,不敢拿眼睛看站在台阶上的人。还是卫松壮着胆子问了句,“王,可要把夫人接回来?”
“不用。”裴玄冷沉着脸,转身进屋。
阿七松了口气,小声抱怨,“这宁远道怎么阴魂不散的。”
“别说废话,还不快去查查宁远道怎么跑去青云馆的。”卫松踹了下他屁股。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阿七忙不叠离开。
雪夜凄寒,檐上积雪堆到兜不住,簌簌往下落,裴玄坐在桌前看着外头雪花纷飞的景象,从刚才起就没说过话,一室静谧,偶有炭火燃烧时的噼啪声,气氛压迫到极点,连刘喜都不敢进去,缩在门帘后,生怕自己长得衰,让王上见了更添堵。
桌上摆了六荤两素,每道都色泽鲜艳,令人食指大动,只可惜爱吃这些菜的人今晚不在,注定要不被垂爱。
厚重的门帘被掀开,阿七裹挟着一身风雪滚了进来,弓着背,弯腰走到裴玄身旁,小声道:“王,查到了。宁远道是主动向岑夫子自荐要去代讲的,夫人先前并不知道。夫人和宁远道以及何柔姑娘吃完晚膳上后就各自离开了,没有多逗留。”
阿七顿了顿,再三犹豫后,还是劝了句,“您别和夫人生气,以夫人的性格估摸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宁家那小子藏的什么贼心呢。”
“朕没和她生气。”裴玄总算开口,面色稍缓了许多。
“那您就是和宁家那小子生气。”阿七壮着狗胆,小声嘟喃。
裴玄睨了他眼,没吭声,拾起木箸夹了片莴笋丢进嘴里。
见裴玄没和他计较,阿七来了劲,开始拍马屁,“王,您真没必要和那小子吃醋,他算哪根葱啊,给您当踩脚石都不够格,夫人又怎么会看上他。”
裴玄轻咳,打断他,“谁说朕吃醋。”
“你这没吃醋......”吗?
裴玄刀眼飞过去,阿七缩了缩脑袋,立马改口,“也对,吃那小子的醋太跌份,凭啥啊,您才是这世上和夫人最最最相配的人!”
“别贫了。”裴玄脸色彻底转晴,丢开木箸,起身道:“备车,朕要去青云馆。”
“啊?”
“记得低调出行。”
阿七反应过来,朗声应道:“是!奴知道,保证低调出行。”
于是所有跟着出行的人都换上了黑色夜行衣,头上戴着只露出眼珠子和嘴巴的头罩,低调得混入黑夜里都看不到人。
裴玄一身白袍,面无表情立于墙根,和身边黑不见底色的阿七及卫松形成鲜明对比。
阿七和卫松的头罩比别人还精致些,眼睛处缝了两个小型千里镜,免去了手举着,轻轻松松就能窥探到十米外的东西。
“王,那个姑娘捧着书一动不动,是不是睡着了?”阿七猫在墙头,鬼鬼祟祟的嘀咕,“这姑娘也真是罕见,这么冷的天不回房里也不燃炭,偏要在厅堂里吹冷风。”
卫松主动请缨:“王,我去看看,若没睡着,我想办法引开她,届时您飞速上二楼。”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他直接轻功上去就好,裴玄抿了抿唇,想阻拦,但卫松已经跳到院子里。
这厢,岳菀卿大开房门,想靠着外头的寒意驱散睡意,奈何两天没睡还是熬不住。
正昏昏欲睡,忽而听到脚踩积雪的嘎吱声,惊醒过来,便见一道黑不溜秋的身影垫着脚走过来,见她看过来,僵楞住,随机露出一口诡异的白牙,吓得岳菀卿白眼一翻,尖叫都没得及,晕了过去。
卫松转头,往裴玄方向无措看去。阿七连忙跳出来,小声对卫松道:“快把人送到房里。”
两人进到厅堂,正想挪动岳菀卿,不想岳菀卿实则装晕,从桌底下掏出两个水瓢,往卫松和阿七的脑袋上各砸了一下,两人纷纷倒地。
“登徒子!”岳菀卿冷踹了下卫松的肩膀,往外走去,想寻找漏网之鱼,很可惜院外一片清冷。
殊不知,裴玄早已轻功上了二楼,被自家娘子揪着耳朵挨训。
“裴白白,胆子大了!大晚上的做鬼吓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