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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音,他立马松开了对她的制约,面上淡然“嗯”了声,“我去给你收拾桌案。”
他转身走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扬起漂亮的弯钩。
其实之前李穗儿也在卧房念书,只不过在外间的茶桌上。
但茶桌是圆形,有局限性,不能摆放太多东西。裴玄便让人搬来一张长条的梨木书案放在内间。
又放上了软垫和靠背,手可以够得着的地方是放书的小搁架。案上文房四宝齐全,巴掌大的香炉点着提神香,一方天地被布置得十足温馨,且有读书的氛围和仪式。
可李穗儿一坐下来就困了......
呜,这软垫和靠背太舒服了!还有这香太好闻了,适合助眠,白白他真的没有点错香吗。
难不成她真是念书的废柴。
不不不,为了任务,废柴也要努力变成一根烧火棍,点燃熊熊大火!
裴玄从浴房出来,便见李穗儿额上扎着红色布条,上头写着孜孜不倦四个大字,一边袖子高挽,正伏案奋笔疾书。
他站在门边安静看了会她。
门外轻敲了两声,他拉回思绪,转身开门。
柳嬷嬷站在门外,端着托盘道,“主子,夫人的药熬好了。”
“嗯,给我。”裴玄接过托盘。
医官说过李穗儿体内余毒未清,需要喝药调理一段日子,是以,每天晚上都要按时喝上这么一大碗的药。
内间距离门口有一段距离,但李穗儿仍能闻到难闻的苦涩味。
“白白,我已经好了,今天就不喝药了吧。”李穗儿隔着屏风对裴玄喊着,自从服用了缓解药丸,她精力和体力都恢复了,哪哪都有劲。
但裴玄不知内情,不这么认为,他观她哪哪都不大好,脸色没以前红润,这几天下来也瘦了许多。
是以,不喝药在他这里是不可能的。
“喝了药才能继续念书。”裴玄将两个手掌大的碗放到书案上,顺手没收她面前的书。
李穗儿小脸皱成一团,满满的抗拒之意,“太多了,能不能减点量?”
在医官开药的时候她就想说了,这药量未免也太大!哪有人喝药是用海碗装,当这是喝凉茶呢!
“不行,喝光。”裴玄不容置喙的将碗推到她手边,“不喝万一余毒发作怎么办。”
她想说没事了,但又怕他起疑,今天听阿七说他还在调查她中毒一事,到现在都还没结论。
“你不喝药,这几天就别和我说话,我是不会理你。”裴玄凉凉道。
这一招虽孩子气了点,但正中命门,瞬间驱走李穗儿的抗拒和犹豫,她拍了下桌案,掷地有声道:“喝!这有啥难的,不过要是我喝了,白白你要每天说情话给我听。”
被反将一军的裴玄没好气道:“喝不喝,不喝我现在走。”
他说着作势要起来,李穗儿赶忙拉住,“哎呀哎呀,我开玩笑的,这就喝。”
她眼睛一闭,捧起药碗咕咕咕喝起来,喝到一半时没忍住呕了声,这味道简直比茅坑还臭!
见到她这样难受,裴玄又心软了,松口道:“先喝一半也行,剩下一半一会当宵夜。”
好夫君,你在逗我呢,这玩意能当宵夜吗?!
忍着恶心,她摆了摆手,艰难的将剩下半碗药吞下。
“呜,太难喝了,这里面究竟加了多少药材!”她干呕一声,泪花飙出。
裴玄及时喂了一颗蜜饯,安抚道:“乖啊,坚持喝几日余毒才会清出去。”
“知道了。”她带着鼻音应道。心知他在为她好,多余的抱怨便咽了回去。
喝完药,李穗儿觉得浑身都是苦味,书也念不下去,干脆拿了衣袍去浴房换洗。
夜里刮大风,裴玄关上窗户,只留一条小缝通风。旋身来到书案坐下,随手将案上凌乱的书籍垒到一边,翻了翻她练的字和策论,字比之前进步很多,但策论是狗屁不通。
他拿起笔正要圈出问题较大的地方,想着等她出来再和她仔细说道,余光却瞥见压在最底下宝蓝色书皮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武试题集。
字迹遒劲飘逸,一看就不是出自李穗儿之手。
再翻开第一页则写着:送卿无所赠,持此代吾心。
...
李穗儿披着湿发走出来,一脸倦意对裴玄道:“白白,还不睡么?”
裴玄收回思绪,默不作声将蓝色册子丢到书柜角落位置,若无其事道:“马上睡。”
他起身往床榻走,李穗儿也跟上。
“不是要通宵达旦吗?”
他猝不及防停下,她鼻子撞到他后背,揉了揉,含糊道:“好困,明天早点起来念好了。”
她实在坚持不住,这般冷的夜晚当然是要抱着暖暖香香的夫君入眠。
“随你。”裴玄冷淡道。
“嘿嘿,记得明天早点叫我哦。”她嘿嘿一笑,没察觉他情绪变化,欢快地爬上床榻,被子一盖,没心没肺地闭上眼与周公相会。
而站在原地裴玄的脸色沉沉,眼里情绪难辨,静默许久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