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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们是共患难的好姐妹,李穗儿默默想着。
出了巷口,一辆马车在等待,卫松下马恭迎。
裴玄收回伞,要上车,余光瞥见巷尾拐角处有道人影匆匆闪过,对方举着伞,露出伞的一角,发带和袖袍也随风乱舞,根本藏不住。
很快,藏在暗处的影卫将人提出来,却是难得着男装的驸马爷纪无酒。
轩辕台那晚的事之后,裴玄就勒令纪无酒再敢在他面前穿女装,扒了游街示众。
纪无酒虽然不着调了点,好歹当年也是骑马游街过的状元爷,面子还是要的。
“你躲在这干什么?”裴玄气不打一处来。
“臣,臣......路过,见王上的马车在这,便来探探。”
纪无酒长得浓眉大眼,说谎却不打草稿。
可能怎么办,总不能说,娘子要我来侦查一下您金屋藏娇藏的是哪位娇,那不得被踹到洛江见阎王。
“是吗,那可真巧,这里离驸马府南北相隔,又不位于闹市,爱卿大下雨天,不做马车也不带小厮的,是为何事?”裴玄挑了下眉头,心里清楚纪无酒的目的,不过只纪无酒一人的话,还没有大胆到真敢来窥探君王的私事,只怕是他那个长姐撺掇的。
纪无酒将背躬的更下去,也知自己那点小九九在裴玄面前不够看的,干脆歇了辩驳的心,君臣两一切尽在不言中。
毕竟是驸马,裴玄不欲在众多下人面前为难纪无酒,道:“上马车。”
“是。”
纪无酒忙跟上。
马车缓缓行驶,小太监奉上烘干毛巾给裴玄和纪无酒擦拭身上的雨水,又往麦茶里加了热羊奶,一人一碗。
一车厢的奶香弥漫开来,洗去了湿冷。
“是长姐让你过来的吧。”裴玄淡声道。
纪无酒尴尬咳了声,“她也是关心您,毕竟您身边好不容易出现个女子。”
“那又如何,朕又没说要纳妃。”
“啊?您不喜欢那女子?”纪无酒惊。
裴玄平静垂眸,“朕没说过喜欢。”
“那您还养在静园。”纪无酒不懂,帝王心可真难琢磨。
“不喜欢就不能养了?”裴玄不以为然,甚至略理直气壮,“朕的园子里养了许多猫和狗,现在养个人怎么了,只要能陪朕解闷。”
可那是个姑娘,不是小猫小狗啊我的王上,纪无酒暗暗叹了口气,想起自家夫人说过的,眼前这位主恐怕要形单影只到老。但也不排除是在嘴硬,毕竟王上浑身反骨,怎会轻易承认自己心有所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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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刻半月,纪无酒终于被准许参加朝会。
一下朝,几个朝臣围上纪无酒相约吃酒,祝贺他刑满释放。为官四五载,先不说纪无酒的能力如何,人缘却是极好,走哪都能混成一片,党派之争在他身上不可能存在,哪怕早朝上和他吹胡子瞪眼唱反调的大臣,下了朝会依然和他勾肩搭背哥俩好。
纪无酒想到自家夫人还在家中等他消息,便谢绝了几个友人的约,没等走出三清门,后头吏部尚书姜时发追上。
“纪大人,请留步。”
纪无酒停下脚步,转身走了几步迎上,顺带扶了扶姜时发跑歪掉的官帽。
“姜大人何事这么急。”
“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相伴往外走去,姜时发从袖子里拿出巴掌大的折子递给纪无酒,“青云馆马上要开馆,这是今年的条令改革建议,纪大人先看看。”
纪无酒快速翻阅,惊讶道:“另增加武试,不限年龄和性别?”
“是的,如今我晋国疆域辽阔,将来还会继续扩大版图,急需大量人才栋梁报效晋国。只有科举一条路肯定行不通,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独占鳌头的没几个。青云馆设立三年,颇具效果,往年只设立文试还是不够,今年加个武试看看能不能再多洗出一些人才。”
相当于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科举授官,只是青云馆出身的叫馆举授官,比科举的设限低些,招录的人比科举上来的多五倍,弥补了用人不够的问题。
但馆举于仕途上有一定限制,最高只能升至六品官,若想再往上升必须要有巨大政绩贡献和经过严苛的殿试,一定意义上将科举和馆举划分为两个维度。
“自然是好的,不过姜大人怎会询问我关于此事的意见?”纪无酒不解。
他对仕途没什么野心,如今挂着的是闲职,有事就去翰林院坐坐,无事就回家陪夫人。
姜时发捋了捋老鼠须,笑道:“方才王上已经下令让纪大人接手青云馆,任命书约莫一会就到驸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