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2)
像是阎王索命,李穗儿听到追兵二字猛然睁开眼,从床上鲤鱼打挺,滚着被子跳下床。
“在哪里,追兵在哪里!”她顶着一头乱发,四周慌乱查看,实际还没从梦中清醒。
“清醒了吧。”裴玄慢条斯理坐起,他身体已恢复正常行动,只伤口的阵痛不足为患。
李穗儿揉了揉眼,嘀咕了一声好困,然后没骨头似的挨到裴玄身边坐下,脑袋搭在他肩膀上,亲密道:“姐姐,你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她说着伸手,被裴玄抓住,他警告道:“不许碰我。”
“为什么,我就碰。”李穗儿嘟囔着,在起床气的支使下,作祟的贼胆化为实际行动,另一只手飞快摸了摸裴玄的脸颊。
“滑溜溜。”李穗儿笑嘻。
裴玄无语凝噎,紧接着那只小手又往下,在他肋骨上方一处捏了捏。
“你的小馒头怎么瘪瘪的?”少女困惑不解,还捏了捏自己的作对比。
真是个笨蛋。
裴玄扶额,忽然觉得这么个蠢蛋似乎不太值得他亲自动手,总有一天她会被自己蠢死。
“坐好。”裴玄面无表情后撤身子,修长手指系着腰带,狠狠打了个结。
李穗儿老实坐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真好看的脸,好想贴贴蹭蹭美貌。
但她还是克制住,阿桃说过太主动的话反倒会惹人嫌,十分满的喜欢,只能表现六分,剩下的四分藏在心里就好了。
裴玄像是没看到身旁人亮晶晶的眼,下了床榻。
“去哪,你要回轩辕台吗?”
李穗儿要跟上,忽然门砰地一声,从外头被人拉开,窦多宝带着仆从出现门外,正说着话,猝不及防见到屋内站着的人,吓得踉跄地往前扑跪下。
“您您您......”
窦多宝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出现幻觉,他慌乱得舌头打结,半天捋不顺一句话。昨夜宫里就传出王上被歹人劫持走,至今下落不明。虽然左相出来声称王上只是病了,故而罢朝,但都城外九门紧闭,不许任何人进出,明眼人都看出其中的不妙。
扑跪在地后,身为礼部侍郎的窦多宝自觉仪态尽失,抖抖袖子,想正式跪拜,裴玄打断了他,“出去。”
窦多宝懵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俯首作揖,“是。”
窦多宝领着仆从撤退了,屋内再度剩下李穗儿和裴玄面面相望。
“你认识那人?”李穗儿歪了歪头,问道。
裴玄简言意骇:“管家。”
“是这座宅子的管家?”李穗儿没懂,但看刚才那位老人家对裴玄很是恭敬,一见面就跪下,难不成这宅子是美人的?可美人不是越人么,又怎么会在晋国都城置办宅舍?
李穗儿想不通,转头想要询问,却不见裴玄人影。
“美人姐姐?”她走出房,廊下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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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快步出了宅院,窦多宝小碎步跟在身后,拼命擦着汗水,嘴角的山羊胡随着主人紧张的心情一颤一颤。
“左相府对面的那个宅子赐你,这宅子朕先收用。”裴玄顿住,看了眼大门的牌匾,写着窦府,又吩咐道:“牌匾换掉,改成静园。”
“喏,臣即刻去办。”窦多宝躬身作揖。
金色宝顶马车从暗巷缓缓驶来,卫松跳下马车,往裴玄面前跪下道:“王上,轩辕台以肃清,恭迎王上回宫。”
裴玄在侍童的伺候下上了脚蹬,临了又转头对窦多宝道:“她要是问起,就说你是府内的管家。”
窦多宝混迹官场多年,揣摩圣心的功夫有一套,他当即心领神会,明白刚才见到那女子不知晓王上的身份,于是将腰躬得更深。
“臣下明白。”
回了文德殿,三个内侍捧着华服鞋履上来,跟来的还有太医,裴玄脱掉裙装,拿在手上看了眼,对卫松下令道:“吩咐下去,以后不准纪无酒穿女装出现宫内。”
卫松隔着屏风小心翼翼应诺,心里暗叹一声。
要说纪无酒这个驸马爷在老虎头上拔毛也不为过,昨夜明知要假扮王上诱敌出现,还在最后关头穿了身女装出来,要不是这么多人中只有他和王上身高体型一样,假扮王上不会暴露,恐怕早被扒光游街示众,偏偏长公主也不管管。不过,两人也算半斤八两,夫妻俩天天在驸马府玩角色扮演,一个好女装,一个好男装。
太医给伤口换好药后,裴玄披上外袍走出来坐到书案前,翻了翻卫松递上的口供,“有漏网之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