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2/2）
谢牧屏忙点头，垂着脑袋吃糕点。
赵长生离开院子，径直去往花园，徐凛在那里等他。
徐凛胡子拉碴，满脸憔悴，而赵长生犹如他第一次见到时那般，清澈如莲，像是不受凡尘浮华所侵蚀，眼眸诚挚，笑容温暖，只是现如今多了几分苦涩。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徐凛搓了搓手问道：“你如今当了宁郡王，不知还有没有酿酒。”
赵长生笑道：“酿酒不费什么工夫，我秋日里酿了几坛桂花酒，待酿成后与你共饮。”
徐凛苦笑道：“不必了，你我身份有别，称兄道弟终究不是好事，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辞行。”
“辞行？”赵长生拧起眉道，“你要去哪里？”
徐凛道：“师父觉得我还需要多历练，调任我当巡按御史，从今往后天大地大，四海为家，不知何时能回来。”
赵长生满面失落道：“我还以为能有机会再与你痛饮。”
“会有机会的。”徐凛笑了笑道，“人生辽阔，望彼此珍重。”
赵长生送别徐凛，他望着徐凛大步归去的背影，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
“徐凛于我也算有用，在米花县的时候，多亏他粗心大意，倒是贾靖承，实在让人不得不防。”赵长生问道，“花间堂的手脚都料理干净了吗？”
“少爷放心，一切都办妥了，也多亏贾靖承心狠手辣，帮我们解决了周福慧，花间堂即便被连根拔起，也绝对牵扯不到少爷身上。”枣儿低声道，“只是戴震科知道的太多，他如今还在牢里，是否要派人解决他？”
“万万不可，若圣上派人砍他脑袋，旁人必定激愤，反而守口如瓶，可若他不知不觉咽了气，却会令人生疑，尤其是他几个儿子，谁人可以保证戴震科口风严实，没有将实情告诉其子？”赵长生摇着扇子叹道，“说到底还是戴叔过于冲动，太平盛世之下举兵造反，连路过的狗都不会跟他走！”
枣儿发愁道：“可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谢家的虎符握在镇国公手里，十有八九要传给谢牧庭，又如何能到我们手里？”
“兵部自古乃百家争抢之地，我要虎符并非全然为了兵权，而是为了搅浑这一池水，虎符在谁手里并不重要，只要朝堂大乱，我们才可以浑水摸鱼。”赵长生收拢折扇敲了一下掌心，“回去吧，别让那小傻瓜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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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牧屏的迎亲日还未敲定，谢沁芳那里，夏九州已经急吼吼定好了日子，迎亲日定在三月底，聘礼给了一万两，曾大夫人到底挺着大肚子不方便，筹备嫁妆的事情交给了赵北辰，迎来送往则让尤二夫人帮衬些。
谢沁芳这几日在府里各处溜达，与姐妹们交换闺中礼物，相互作别，那高兴的模样，与月前大相径庭。
倒是谢牧屏有些闷闷不乐，仍是缓不过劲来。
谢沁菲每日都到长静阁溜达一圈，打探赵北辰嫁妆备得如何。
府里按规矩只给备一万两的嫁妆，夏九州送来一万聘礼，拢共也只有二万两，谢沁芳不觉得如何，倒是谢沁菲替她愁眉苦脸了好几日，赵长生送来的聘礼是十万两，谢沁芳只有一个零头。
赵北辰把各处的添妆都加进去，拟了嫁妆单子送去给曾大夫人看，太子府给谢沁芳添妆添了五万两，再加上护国公府里送来的添妆，和其他各处添妆，林林总总也有十万两。谢牧屏稍多些，拢共有十五万两。
赵北辰也给谢沁芳添了五万两，凑齐十五万两，与谢牧屏相同。
曾大夫人心里感动，却也有些不安，太子是主子，添多少都是皇恩浩荡，赵北辰如今是自家人，随随便便拿五万两出来添妆，未免也太多了些，往后弟妹们出嫁，便不容易处事了。
可赵北辰执意要给，曾大夫人也不好再推辞，夏府清俭，往后难免要指着嫁妆过日子，自己的女儿终归是心疼的。
谢沁菲狐疑了许多日，赵北辰带来的嫁妆只有十万两，平日里打赏起来大手大脚，哪里还有五万两来添妆？
虽说添妆未必要用真金白银，大致按市价折合估算罢了，可也不能尽拿些烂木头腐料来滥竽充数。
赵北辰实在拿她没办法，敷衍她道：“我要是缺银子，便常去宫里请安，每次几千两不在话下，我说你怎么这么执着嫁妆银子？不是与你说了，断不会少了你的。”
谢沁菲在桌前坐下，把玩着桌上的玉器，随口道：“你可知道蕊莲姐姐？二叔家的庶长女。”
“她怎么了？”
“她嫁给了州县上来的穷书生，那人考了进士，如今在翰林府当差，官衔六品，府上清俭，宅子都是租的。”谢沁菲道，“就和那夏九州夏大人差不多，是寒门学子出身，不过他没有夏大人好福气，有个做太子妃的弟弟。”
赵北辰抱着一盘冬枣吃，好奇问道：“后来呢？”
“都说那人才华横溢，厚积薄发定能有所建树。”谢沁菲哼笑道，“建不建树的我可不懂，只知道那人很是会做戏，成亲前姿态卑微至极，成了亲之后便浑然变了一个人，指着蕊莲姐姐的嫁妆过日子，若是蕊莲姐姐不肯拿出来，便对她冷言冷语，那婆母还日日给她立规矩，将她折腾的面目全非。”
赵北辰吐了枣核道：“拖出去打一顿，掀他一层皮，看他还敢不敢！”
“怎么不是呢？二叔领着人去将他狠狠打了一顿，她婆母倒是不敢给蕊莲姐姐立规矩了，可家里人包括他夫君，天天给她冷脸，吃饭也不叫她一块儿。”谢沁菲问道，“我问你，你与我大哥成婚，若他每日吃糠咽菜，你有好吃的，你给不给他吃？”
赵北辰好笑道：“若他对我奉承讨好，我便给他吃两口，若他对我摆脸子，我给他吃刀子！”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有底气的！”谢沁菲扁扁嘴道，“不与你说了，我回去了。”
谢沁菲走后没多久，便听瑶珠来报，霍思武在外求见。
赵北辰吃了一惊，这表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也只派人传话，怎么亲自跑来镇国公府了？
赵北辰让人把他请到长静阁，在凉亭里坐着等他。霍思武气势汹汹来了，见了赵北辰没好气道：“我要调任去沧山州，明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