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2）

“知道了。”赵北辰托着腮笑，视线半点不从盒子上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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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坤做了很长的噩梦，梦见他被杀死在海河县，又梦见谢氏满门脚带镣铐去午门斩首，镇国公戎马一生，一世英名毁在了他手上，还梦见他心肝宝贝似的女儿们被发卖，任人欺辱，食不果腹。

谢坤从梦中吓醒，倏地坐了起来，豆大的汗水从脑门上落下。

谢牧庭靠在床头守了他一夜，今早又守了一上午，见他醒来豁然松了口气，温声道：“父亲思虑过重，突发惊风，这几日好好歇着，养养精神。”

谢坤抓住他的胳膊，急问道：“你祖父他？”

“你放心，我还不曾跟祖父说起。”谢牧庭抿了抿唇道，“此事容我再想想，父亲好好休息吧，太后突然召我进宫赴茶宴，时辰差不多了，我还要去沐浴更衣。”

谢坤放心躺回床上，气喘连连望着床幔。

“我让人把吃食与汤药送来，你吃过再睡。”谢牧庭把帘子放下的瞬间，又道，“父亲，永昌侯奸佞狡诈，昔日对端王俯首称臣，今日又与睿王沆瀣一气，日久见人心，凭他一面之词岂能撼动我们镇国公府经年累世攒下来的基业，永昌侯欺你心善又怯懦，知道你心中惭愧自责，所以拿捏住了你，父亲便是不自信，也该信祖父与护国公。”

谢牧庭将床帘放下，任由他陷入沉思之中。

先帝在时，护镇二公、老睿王、穆国公、程世邦在兵部四分天下，护国公将嫡女嫁予惠亲王为妻，镇国公将嫡女嫁予圣上为妻，如今改朝换代，连老睿王都主动交出兵权，唯有镇国公在兵部仍占据半壁江山。

谢坤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撩开帘子沉沉看着谢牧庭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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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牧庭换上茶色重绣锦袍，束一顶镂金缠枝嵌玉发冠，春旺跪在地上替他系腰带，谢牧庭从他手中拿过腰带，低头自己系上，又将荷包挂起，端了端神色道：“好了走吧，别让母亲久等。”

“少爷打扮之后不输别家少爷，哪家的探花郎都不及少爷仪表堂堂。”春旺跟在他身后，笑意盈盈道。

“少拍马屁。”谢牧庭勉强笑了笑，大步朝着正门走去。

太后这场春日茶宴准备了半月有余，只请了各家亲戚，谢牧庭突然回皇城，原是不在受邀之列，昨日夜里，宫里突然派人来说，让谢牧庭也随国公府女眷一同入宫。

谢牧庭行至正门时，曾大夫人正候着他，谢沁芳与谢牧屏已经上了马车，待他走近，曾大夫人方满脸愁容问道：“你父亲身体如何？”

“母亲别担心，父亲已经醒了，精神尚可，许是近来贪夜，熬坏了身子，往后必不会了。”昨日谢坤突然晕厥，国公府里乱作一团，所幸太医看过后未有大碍，众人才各自散去。

如今谢牧庭方知道，缘何母亲嫁过来之后，父亲对她不屑一顾，这么些年来，他们虽然关系逐日缓和，又生下牧屏与沁芳，却始终不算亲近。

曾大夫人是永昌侯府的小姐，嫁给谢坤后不受宠爱，管家已是勉强，如今永昌侯‘伏低做小’，摆低了姿态要将曾善柔嫁过来，谢坤却咬定了不肯，这不仅是打永昌侯府的脸，也是打她的脸！

今日太后摆茶宴，免不得要提这件事，太后懿旨下来，这亲事不成也得成，倘若这般不情愿，悖逆太后，事情反倒不美。

曾大夫人思来想去了一整晚，临行仍是想吩咐谢牧庭几句，她思定了方道：“牧庭，善柔心悦你多年，你去绀槐州这五年，她因你不肯嫁，也算对你情深义重。”

谢牧庭沉默不语。

曾大夫人又道：“昨日你舅父母过府吃茶，又提了这件事，我素来不拘着你，可若太后有意指婚......”

谢牧庭沉声道：“太后若是指婚，孩儿定然欣喜接受，绝不会辜负太后一番美意。”

曾大夫人松了口气，含笑道：“如此便好，咱们两家亲上加亲，你与善柔若结连理，亦是一桩佳话，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快走吧，别迟了去。”

谢牧庭登上马车，与谢牧屏共乘一辆车，径直朝着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