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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荆请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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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雄抚掌三声,道:“好好好,好一个有骨气的二少爷。这节骨眼上,嘴巴还挺硬。我真以为我不敢打死你?”

孟留真道:“随便你。”

潘雄快气笑了。

“来人。”

“不过在你打死我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怕死可以直说。”

孟留真从板子上爬起来,捡起被他踩扁的锦盒,取出一本册子,递给潘雄。潘雄疑心他要耍花样,示意一个仆从接下来。那仆从略通文墨,看过后,附在潘雄耳边道:“是那几个织坊的年利。”潘雄脸色起了些许变化。他瞥一眼数字,不小。

潘雄道:“这账你大哥跟我谈过,的确很诱人。但我要是不投钱,你们就得死。孟家死了,我顶多只是少挣点钱。”

孟留真道:“我父亲愿意再让利一成。”

潘雄道:“你说话不作数。”

孟留真道:“上面盖了孟家的印。”

潘雄躲过小册子,翻到最后一页,果然不错。朱砂红方大印,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潘雄心里的算盘打出了火星子。

孟家宗族盘根错节,在南边人脉广阔。就算潘家见死不救,他们也能再找上别家。毕竟资金断裂拖了一年多,他们都没死,可见底子深厚。虽然把妹妹嫁给孟尚谦他十分不情愿。但归根结底,有利可图。

在之前谈妥的基础上,再添一层利,是意外之喜。

潘雄念头有些松动,知道孟家的确想把事情办成。更何况,妹妹已经嫁入孟家。可若计较得失,他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被打得头破血流,脸面往哪放?

“就这么点利益就想收买我。”

“商人重利,跟孟家合作,你以后不会吃亏的。”

“以后归以后,”潘雄不吃这一套,“单论眼下,是你们求我。”

“你想如何?”

“我要添两成利。”

“这我没有决定权。”孟留真看过账。之前谈的分成非常有诚意,添一成,是巨大让步。再添,恐怕孟家也难以接受。

“说白了,你就是个传话筒,”潘雄道:“怎么不干脆让你老子领着来,他跟我谈,你去门口玩泥巴。”

“我的话已经带到,决定权在你手中。”

“行,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

潘雄笑起来,道:“老子不同意。”

孟留真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道:“好。”

潘雄道:“让你老子亲自来求我。”

孟留真道:“我会转达的。”

潘雄道:“你把事办砸了,回去后,还有脸见你爹和大哥吗?”

孟留真道:“没有脸。”

潘雄觉得怪可笑。他笑出声来,引得仆从也跟着笑起来。

“你这蠢小子,气性大,能耐小。”

“我跟你大哥斗法,你一个小屁孩跟着瞎掺和什么?现在好了,一时冲动,办砸了。低声下气上我这赔不是,挨打挨骂,颜面扫地。回去还得被你父亲一顿削。你说你图什么?”

原本潘雄被打了,还挺生气。现在发现,孟留真的举动恐怕并不是孟家授意,而是他莽撞行事。孟家对此毫无预料,甚至勃然大怒,害怕孟留真毁掉跟潘家的合作。这才登门赔礼,竟然提出再让利一成。如果婚事圆满完成,一切按计划推行,这一成利稳稳当当攥在孟家的口袋里。他们根本不会掏出来。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纯粹从利益上判断,虽然潘雄挨了一顿打,但孟家的损失更大。不得不说这二少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孟家人人精明,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败家玩意来?

潘雄笑完了之后,火气也散去不少。

他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不必再举着棍子。他忽然觉得跟孟留真计较简直有损自己智商。孟尚谦固然虚伪卑鄙,但行事作风狠绝利落,勉强能算个对手。孟留真算个什么货色?

“你回去后,打算怎么跟你父亲说?”他饶有兴致问。

“如实回复。”

“你如何平息他的怒火?”

“我会脱离孟家,从族谱除名,改姓何。”

“什么?”潘雄始料未及。

这小子疯疯癫癫,脑子有问题。打一架把自己从族谱打除名,听起来不像是个正常人。潘雄将信将疑,感觉他在扯淡。

对于孟家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潘雄让底下人查得一清二楚。孟留真是外头私生子,儿时认回来的。从野种一跃枝头变成凤凰,当了十几年的少爷,他舍得抛下荣华富贵和继承权,改姓何?少一个人分家产,那孟尚谦岂不是笑掉大牙?

潘雄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孟留真道:“我很快就要离开孟家,之后的事,你和大哥他们慢慢谈。那些生意本就与我无关。”

这是句废话。

谈的话,肯定要跟孟尚谦谈。

潘雄思索了片刻,冒出个猜测,狐疑道:“你大哥容不下你,逼你走?”

孟留真道:“是我自己要走。”

潘雄觉得挺荒谬:“你们不会跟我玩釜底抽薪吧。”

孟留真道:“信不信随你,如果你不打死我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

他转过身,仆从围了一圈,没人放行。大家都看向自家主子。潘雄摸着下巴沉思良久,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孟家难道要为了潘家的合作,舍弃一个儿子?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孟老爷哪有这么缺心眼。要么在演戏,要么是孟尚谦容不下弟弟,借外人的手铲除异己。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

潘雄往下细想,这样一来,他岂不是为孟尚谦作了嫁衣裳,赔他一个妹妹,还帮他铲除了分家产的对手。

孟留真打人固然可恨,但那恨毕竟是有限的。孟留真这小子头脑简单,白长个子,跟个柳条似的,四肢也不怎么发达。若火气上来,随时可以将他暴揍一顿。但孟尚谦却是片叶不沾身,难以下手。隔着妹妹,要对付他还很麻烦。

相较起来,潘雄肯定是更恨孟尚谦的。

“大公子,他要走。”仆从还不知道是放还是打。

“起开,”潘雄摆摆手,“让他走。”

“多谢。”孟留真额首。

潘雄目送孟留真远去,冷哼一声,倒要看看自己不接茬,孟家要怎么把戏演下去?还除名?真会胡扯……

孟留真人走了,小册子留了下来。潘雄沾点唾沫,翻开仔细瞧了瞧,商人重利,这话不假,可对他来说比钱更重要的是老母亲和妹妹。他从小看着妹妹长大,捧在掌心的明珠,被孟尚谦拐了去,着实可恨。他恨得牙根痒痒,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要让孟家吃不了兜着走!

孟留真全须全尾从潘家走了出来。

已经夜深,街上空无一人。照他预计,自己免不了一顿打,才能让潘雄消气。但潘雄没动他,反倒有些让人意外。他不太懂商人之间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思来想去,其中纠葛难以理清。

孟留真踽踽独行,走过漆黑的街头。天上没有月亮,偶尔巷口传出夜猫子的叫声。

从潘家走回孟家需要一个半时辰。

漫漫长路,如此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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