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喜事（2/2）

孟留真转过目光。

此人举止粗鄙，不识礼数。

胖子痛快撒完尿，抖了抖。余光瞥见孟留真转身要走，冷不丁叫住他，“席面上没看见你，你是孟家什么人？”他身着华贵，不像小厮仆从。一个人躲在假山池子后头，也不像是应邀赴宴的宾客。

孟留真只得停住脚步，回道：“在下孟留真。”

胖子反应了一会儿。

“二少爷？”

“是。”

“难怪只看见你大哥，没看见你。”胖子走到他面前，语气不善，“怎么，看不起我们潘家，连面都不露。我妹妹下嫁你们孟家，你们可是沾了天大的光。还摆起款来了。”

原来是新娘子的兄长。

孟留真意识到他的身份，道：“潘公子误会了，我正要过去。”

胖子眼睛上下打量，手伸过来架孟留真肩膀。“都成亲家了，叫什么潘公子。大舅哥带你一块玩去。”

孟留真挡了他，没被碰到，“我去换件衣裳。”

胖子道：“你是小叔子，不是小姑子。怕什么羞？”

孟留真道：“我去去就回。”

胖子道：“站住。”

孟留真被拦住了去向。

胖子道：“今天我妹妹大喜，你摆什么谱。”

孟留真不知他是喝醉了，还是存心找茬。于情于理，这是他未来大嫂的娘家人，不该起冲突的。孟留真只得道：“留真不敢。大喜的日子，何必因我扫兴，还请移步前厅观礼吃酒。我父亲和大哥都在那边。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胖子道：“我若非要跟你喝呢？”

孟留真道：“潘大哥说笑了，我理应敬你三杯。”

胖子哼了一声，道：“你们孟家人，嘴皮子够溜，耍花腔也惯有一套。”

孟留真朝他一拜，准备退去。

胖子却陡然拉下脸，见对方这幅敷衍冷淡的态度，心下不快。看来还是太给他们家脸了。他冷笑起来，撕破脸皮，骂道：“装什么蒜，你们孟家那点烂事我可查得一清二楚。你大哥蓄养娼妓，装得光风霁月一副道德君子模样，背地里不知是什么东西。”

孟留真听了这样难听的话，脸上挂不住，道：“贵府千金下嫁，两家缔结良缘，潘大哥何出此言，辱没我大哥，也辱没了大嫂。”

“自己干的破事还不准人说？”

胖子越发不客气，趁着酒劲发作，针锋相对，“你们家去年海上来的生丝翻了几条大船，资金周转不灵，卖铺子卖了几批也没救过来。你老子够贼够精明，想着卖了小儿子当上门女婿，能捞一笔救孟家。谁知被土匪搅黄。听说你还跟土匪搞到一块去了。你们兄俩玩得挺花啊。”

孟留真听了这番诛心之论，难堪至极，没接上话。

胖子借题发挥，接着喋喋不休。

“现在一年过去，孟家元气还没恢复，你老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解套的办法，只得把大儿子卖了。卖就卖，偏偏拉不下身段，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不入赘，只娶妻。要不是孟尚谦耍手段，我妹妹被迷上，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得嫁给他，你以为我能答应这幢婚事吗？”

胖子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方才席面上就想发作，又怕伤了体面。搅黄妹妹的婚事，两家人下不来台。妹妹还得哭闹。这会儿背着人，逮到孟留真，三言两语炸了脾气。

他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你们孟家人还真是不要脸的极品。我没见过比你们更下作无耻的玩意儿。”

孟留真被骂得一声不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许多事他不知内情。这么被外人挑开，赤/裸裸摆在面前，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原来，原来都是这样的。他后知后觉，竟然还有些懵。胖子骂了半天，见他不还口也不分辨，夹着尾巴受训，火气稍微降下来一点。看来二少爷还稍微有点廉耻心。知道自家事办得恶心，被骂也忍着。

胖子看他这个脸皮薄的窝囊样子，道：“我可告诉你，我妹妹嫁到你们家，得当菩萨供起来。她日后若是受了半点委屈。我把你们孟家全拆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