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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错能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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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尚谦问道:“还有什么事?”

管事的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翠楼送来的。翠楼要关门了,老板正在发卖姑娘。这是青兰姑娘托人送来的。”

孟尚谦撕开信笺,看了一眼。

管事的觑着他的脸色。

孟尚谦没吭声。

管事的斟酌道:“打听了,五六百两银子,倒没有狮子大开口。咱们有个院子没人住。两天能收拾出来。”

“你去安排。”孟尚谦道:“不要让父亲知道。”

“是,大少爷放心。”

除夕前一夜,孟尚谦百忙之中抽空去看了孟留真。门推开,咿呀一声。里头碳火烧得很旺。孟尚谦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孟留真没穿上衣。暴露在外头的后背全是鞭痕。一个小厮正在为他上药。

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孟留真低声道:“大哥。”

孟尚谦关上门,小厮要去倒茶,被他擡手制止。

“继续上药,不必管我、”

小厮照办。孟留真低着头,一言不发。

桌上托盘摆着几套新衣,叠放得整整齐齐。红绸子盖着金银元宝,几样精致玉器,一碗金豆子,还有其他珍贵礼品。过年吃的几样炸果子,糕点堆成竹笋状,寓意节节高升的好兆头,都是厨娘准备的。房间里贴着窗花,收拾得整洁一新。到处都是过年的新气象。

孟尚谦问道:“新衣试过了吗?合不合身。”

孟留真道:“还没有。”

孟尚谦道:“明天要穿的。”

孟留真道:“嗯。”

“你小时候很喜欢过年,满府乱窜,放鞭炮,偷吃贡品。爹骂你。你嘴很甜,说吉利话一套一套的。大家都笑,说你前生是个喜欢偷糖吃的小耗子。”

“是吗,”孟留真恍惚道:“我不记得了。”

“今年的糖有没有尝?”

“没有。”

孟尚谦端起一碟糖果点心,递给他。

孟留真没有接。

孟尚谦道:“还在记恨我和父亲。”

上药碰到伤处,孟留真轻微嘶声。小厮忙住手。孟尚谦一扫那纵横斑驳的痕迹,知道是打得狠了。这是孟留真第一回受到家法处置。父亲让往死里打。府里一堆人求情。他两天没能下床。孟尚谦将糖果放下来,道:“打你,是因为还当你是孟家人。你要恨,就恨自己胡作非为,做了错事。”

孟留真自顾自穿上衣裳,“我知道。”

孟尚谦道:“伤口疼不疼?”

孟留真道:“不疼。”

兄弟二人,静坐了片刻。好像没有别的话可说。夜已深。府里灯火通明,厨房还在炸年货,一锅又一锅的果子和丸子。刚出锅冒着热气,金黄酥脆,香喷喷的。厨房特意送来给少爷们当夜宵。孟留真从前最爱吃这些。今夜见了,他却淡淡的,一样也没动。

“大哥,”孟留真道:“我有些困了。”

“早些睡吧。”孟尚谦从他房间退出来。

孟留真爬上床。蜡烛熄了,外头脚步声渐行渐远。他趴在枕头上,心里空落落的,睁着眼睛到后半夜才睡着。他没有做梦。

醒来后,除夕到来。

祭祀,晚宴,烟火璀璨。

家里来了很多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孟留真跟在孟尚谦后头,说着一遍又一遍的吉利话。像去年,或者前年一样。孟尚谦安排好一切。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除夕宴,父亲给他夹了一条鱼。孟留真站起来,捧着碗接过,像是领受什么恩赐。

年年有余,周而复始。

父亲原谅了他。

二十岁的年轻人,哪能不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孟留真聆听着苦口婆心的教诲,看着父亲越发苍老的面庞。族中老人们劝和,说留真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气氛其乐融融,没有责难,只剩下真心劝慰。也有小辈端着颤巍巍的酒杯,来跟孟留真碰杯,说:“我祝小表叔苦海回头,否极泰来。”

那小孩眼眸亮晶晶的。

不知谁哄他,教他说这样的话。

孟留真摸了摸他脑袋,道:“谢谢你。”

孟尚谦从后头过来,为孟留真挡酒。他知道他身上有伤。

“大表叔陪你喝。”

“兄弟俩,就是感情好。”众人传出善意的笑声。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饱经磨难的一年终于走到尽头。该放下都得放下。就像一本曲折的书,写到最后收尾,花好月圆。相互猜忌的和解,不甘的放下。今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华筵散场,宾朋散尽。父亲被人扶回房间,两兄弟留下来守夜。孟留真没有喝酒,却感到几分晕眩。天上烟花飞舞,地上散落着碎裂的红纸。他捡了几片,握在掌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好像心是空的,手里就必须抓着点什么。

两人始终保持沉默。

直到最后一抹烟花消失在天空中,周遭静下来,孟尚谦才道:“明年你来铺子里,学着认账,好不好?”

孟留真看着满地狼藉,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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