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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尔反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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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尚谦:“你要是有骨气,当年就该带着你娘的东西滚出孟家。”

他突然翻脸,旧事重提。

孟尚谦有时候说话,不讲情面,专戳人的痛点。“有时间在这废话,还不去画图。张大人今日登门要地形图,你却推三阻四。我们孟家的脸早就被你丢光了。混迹土匪群,惹得满城风雨,人人都指着我和父亲的脊梁骨骂。”

“大哥,一码归一码。我是来借钥匙的。”

“给我滚出去!”

孟留真没拿到钥匙,反被狠骂了一通。喝醉酒的孟尚谦脾气比寻常还坏。他别无他法,眼见孟尚谦要砸杯子,赶紧退出来。

姜雨正在吃饭。

四盘小菜,一份丝瓜虾丸汤。孟留真推门而入,心情有点郁闷。他推开门,不觉怔了。姜雨周身朴素,灯拢一身洁净光辉。世间最动人的时刻不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而是落寞伤怀时,有人坐在灯下等你回来。姜雨似乎是打发时间等人回来,吃得漫不经心。

风吹烛光摇来荡去。

这个家里没有人知道姜雨的存在。

大哥不知道,爹也不知道。

他们与官兵合谋,要剿灭土匪。而土匪此刻正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孟留真的心一沉一浮,窒息般的悸动。他干了坏事,总有种暴露的预感。他不是不知道姜雨的危险。但情绪被拉扯,像根乱颤的弦。他不希望任何人发现姜雨,也不希望姜雨走出这间屋子。就这样待在他的卧房里,成为一个永恒的、无人知晓的秘密。

“这是丫鬟送的饭?”

“她放在门口,我自己拿进来的。”

“哦。”孟留真关上房门。

姜雨忽然从他身后出现,“我在这等你,你居然去喝花酒。”

孟留真:“我没有。”

姜雨并两指,从他怀中夹住一角帕子,抽出来。孟留真刚刚忘记把青兰姑娘的帕子还给大哥了,他手忙脚乱夺过来,“这是我大哥的。”

“你大哥用熏香?”

“……”孟留真无从解释,找了个盒子放好,“大哥喝醉了,现在没法拿钥匙,我明天早上再去找他。你要是信不过,今晚在我这休息。你睡床,我睡地。”昨天推迟到今早,又磨蹭到深夜,给足了他时间。他两手空空地回来,给她的回复是还得再等一个晚上。

“不骗你,真的。”孟留真想哄她别生气。

姜雨特别瞧不上他这出尔反尔的做派。

孟留真自知理亏,又道:“我总是跑不掉的。”

姜雨:“故意耍我玩儿?”

孟留真:“不敢。”

姜雨脸色瞧着阴晴不定。

孟留真试着转移话题:“你饿不饿,先吃饭吧。”

姜雨道:“你学两声狗叫。”

孟留真凑到她面前,“有点侮辱人,要不我学两声猫叫……”

姜雨倒想瞧瞧他怎么叫法。孟留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低下脸,认真做了一个喵的嘴形,没发出声音。姜雨伸手掐了把他脆生生的脸颊,道:“脸皮倒挺厚。”

“多谢三姑奶奶夸奖。”

二人坐下吃饭。侍女只送了一双筷子。姜雨用筷子,孟留真用汤勺。吃完后孟留真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褥,铺开。他睡姿规矩,跟即将入殓似的。姜雨从他身上跨了过去,坐在床上,单支起一条腿,不知道什么心思。

孟留真闭上眼睛。

若姜雨发作,冲过来打他一顿,他也认了。

姜雨:“何照月的灵位为何不放在祠堂。”

这话没头没尾,忽然问起他娘亲。

孟留真想到那日饭堂她脱口而出的话,心中疑虑按下葫芦又起瓢。

“我娘没有进孟家的门。”

“你不是认祖归宗改姓孟了吗?”

“我是我,我娘是我娘。”

“她怎么去世的?”

姜雨想起灵位前半折的香,院前的落叶,还有被屋檐切割的天际线。

“生病了。”孟留真手背压在眼睛上,道:“病了,一直咳嗽。我守灵七日,孟家主持丧事。我娘留下了一些医书。但铺子被东家收回去了。爹让人给我挪出这几间屋子,安置我娘的灵位。”

早经变故,历经世事坎坷之人,本不该如此天真无邪。他的通透,源于被迫接受现实。先是失去小雨,后是失去母亲。母亲早早为他找到了孟家这棵大树做庇护所。他懵懂无知地长大,对一切充满善意。

姜雨能大致想象出孟留真十年来的生活。他短暂地拥有了一些美好光阴,然后被动失去,并未真正地吃苦受难,没尝过在泥水里打滚讨生活的滋味,所以有时候,天真到愚蠢。

孟留真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转向姜雨:“你认识我娘吗?”他想不明白为何她如此关注母亲的旧事。

姜雨注视着窗外的月光,道:“认识。”

孟留真:“你买过她的药方?”

姜雨不作答,算默认。

“所以,你饶了我,是因为我娘。”

“我并没有饶了你。”

“医书我会给的。”孟留真枕着自己的手臂,道,“三姑奶奶爱钱,我也是知道的。

“怕我反悔?”姜雨哦了一声,看穿他心底里的顾虑。

“是啊。”

“你疑我,却不去报官。万一我起了歹念,没人能救你。毕竟……”她话音一顿,手指滑过床沿的梨木雕花纹,“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但也不算坏人。”孟留真道。

“你又知道了?”

“人之初性本善,有人身不由己,做了坏事。如果有的选,我想,也许她会选择做好人。”

“等你见识了真正的坏,就不会这么说了。”

“真正的坏?”孟留真并未品出话中真意。

外头传来敲门声,侍女问要不要送宵夜。孟留真吹灭蜡烛,谎称自己睡了,侍女应声离去。太平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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