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奶奶(2/2)
姜雨下床,给自己倒一杯水。
孟留真咽了口唾沫,望眼欲穿,哑声道:“我也想喝水。”
姜雨回床上接着睡觉。
孟留真渴得厉害,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喝水,把她给念烦了。
“人不喝水,是会死的。”
他气若游丝。
姜雨听得耳朵烦:“一杯水一百两银子。”
孟留真一愣,犹豫半晌,道:“那算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又响起他的声音。
“十两行吗?”
姜雨没应。
他又擡了一点价,“二十两?”
“五十两总行了吧。”
不愧是富商家的,快渴死了,还讨价还价。姜雨提着茶壶走到孟留真面前,二话不说往下倒。孟留真仰着脖子,张开口,狼吞虎咽地去喝水。茶水一大半浪费,一小半喝到肚子里。他面红耳赤的,喘着气儿,又咳嗽。脸上身上都被水打湿了。
姜雨道:“还渴不渴?”
孟留真边咳嗽边摇头,狼狈不堪。
姜雨撂下茶壶。
闹一场,瞌睡彻底没了。她翻出床底下的金子银子,倒出来,数了三遍。孟留真渐渐缓过那一阵呛水的咳嗽,偏头看向姜雨。她数金子,她爱钱,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土匪。孟留真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道:“你绑我,是为了赎金,对吗?”
姜雨:“你说呢。”
孟留真如释重负:“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要劫色。”
姜雨握着金子的手顿在那。
“真的,”孟留真自顾自道:“我还没成亲呢。”
“你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
“你碰我,”孟留真想了想,“我脏了,就只能去死。”
姜雨跨过箱子,背手踱到他面前,觉得这小少爷脑子有点问题。
孟留真如临大敌:“你想干什么?”
姜雨赏了他一记大耳瓜子。
孟留真目瞪口呆,脸上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姜雨:“你脏了。”
孟留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姜雨:“可以去死了。”
孟留真长到这么大,从没被人扇过。他懵了,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觉出火辣辣的疼。女土匪下手忒狠。他刚想张口说点什么,被破布堵住了嘴。姜雨懒得听他废话。孟留真一边哼哼一边挣扎,脸涨得通红。
据说勒索信送到孟府,孟老爷心急如焚。
小喽啰告诉姜雨:“孟老爷说,只能出一万两,再多没有。”
姜雨道:“把他儿子的头发剃下来,送到孟府。”
小喽啰磨刀霍霍。
孟留真如同一只待宰羔羊。
“不不不!”孟留真手脚受缚,动弹不得。
小喽啰一把揪住他的头发。
一刀下去。
孟留真猛地哆嗦了下。
头发没断几根,人先疯了。孟留真吐出破布,终于体会到土匪的可怕之处:“不要动我的头发!”
小喽啰撚着头发:“有点滑。”
姜雨纠正他错误的手法:“往上,沿着发根剃,剃光。”
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残忍的话了。
孟留真被揪着,嗓子破了音:“你们杀了我吧!”
小喽啰看了姜雨一眼。
孟留真视死如归:“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能少。”
姜雨道:“把他的头砍下来。”
小喽啰痛快应道:“诶!”
孟留真傻眼了。
“拖出去,别把血流屋里。”
“好嘞!”
“不不,”孟留真意识到自己真的会死,改了口:“还是剔头发吧。”
孟少爷成了孟和尚。
头发被送下山,起到反效果。
孟老爷的意思是,头发剃光,形象毁了,儿子就不值钱了。据说这富商为了一笔生意,让小儿子当上门女婿。孟留真带着聘礼去入赘,途中遭遇山匪。勒索信被一根羽箭射到孟府的牌匾上。
孟老爷看完信破口大骂,他每日报价往下跌,从五千两跌到三千两,三千两跌到一千两。四天过去报价一路猛跌到零。
最后孟老爷表示自己也不要儿子了,让土匪自行处置孟留真。八万两银子转眼成了泡影,来回送信的喽啰集体傻眼。密切关注此事的二爷跑到姜雨门口,放肆嘲笑,“让你争,大宝贝到你手里,一文不值了。”
有人做初一,就有人做十五。
这两父子喜欢讨价还价,姜雨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硬茬。姜雨最讨厌磨磨唧唧的货色。她让人把孟留真拖到马圈里,准备真刀实枪从他身上卸下几样东西。既然他亲爹如此绝情。姜雨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谁让小少爷倒霉,不走运,落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