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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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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已经可以了,再等几天就有结果。”温倦迟拨开他额前的发。

“真的吗?”南肆眼睛都亮了。

“嗯。”温倦迟笑着看他。

“那太好了,我们明天就走吧?”

“不等南宛女士回?”

“有道理,那后天。”

“先去哪?”

“先看花和老头。”

*

七月初,这座南方小城已经热得人喘不过气,除了早晚还有点凉风,其他时候只要有太阳路上都走不得人。

宋老头一把老骨头,就趁着每天遛遛弯练练不生锈,这下好了,早上得起早点,晚上得睡晚点,为了趁那股凉风,整得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折腾出黑眼圈,早上遛弯逮着只乌鸦在一边树上“嘎嘎嘎”地叫唤,他都要跟人家对骂几句。

不过最近宋老头没心思跟乌鸦吵,自一个多星期前开始,他遛弯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事。

这片都是老房子,搬来搬去的不多,来租房的住得也不长久,唯独一个南家住了十多年,跟这一片的都混了个熟。

南家那栋房子当初是直接买下来的,因为房东急用钱,宋老头本以为搬走后这房子就该卖了,总归有人买,但几年下来这房子也没任何动静,要不是附近的都知道,该传这是个鬼房子了。

但最近,宋老头某天遛弯经过,突然发现院子里的土好像——不,是肯定被刨过,杂草都被除了,花也活过来了。

那哪是活过来了,那根本就是换了一批啊!

宋老头早上发现,顶着大太阳中午又出来溜了圈,晚上再经过,看见那院子里的花在昏暗的路灯下随风晃荡,心里直呼——这怕不是见鬼了?还是个爱花的鬼?

宋老头这辈子没听过有鬼爱花,只听过有人采花,确认了几遍自己这老花眼没看错后,开启了一天三盯的遛弯计划。

每一日过去,除了发现杂草又长多了些外,没有任何异常。

奇也怪也哉。

这天黄昏,宋老头拄着拐杖照例遛弯,本来是不准备再去了,因为要到另条街买点东西,但看天气预报说过两天有雨,想了想还是最后去看了眼。

岂知还真让他逮到了。

那小木门半开着,在风中吱呀吱呀地听得人牙酸,宋老头把拐杖往地上一杵,叉着腰就要去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谁!敢私闯名宅!?”宋老头叉腰举着拐杖,站在木门口,指着花从前蹲着的两人大喊,然后用方言说了句,“长得这么俊怎么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虽然他也不知道偷什么又摸什么了。

哦,对,摸花了。

找到证据宋老头理直气壮,就等着两人回头举双手投降。

正给花拔草的南肆吓了一跳,草直接被甩到墙上,他没忍住“我靠”一句,和温倦迟对视一眼,无声问,“谁啊?”

“不知道。”温倦迟用气声说。

“我听着……有点像宋老头啊。”南肆恢复正常声音,拖着腔调回头,一看果然是,“老头!几年过去还挺精神啊。”

“说谁偷鸡摸狗呢?”他站起身,在老头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把他的拐杖摁着杵到地上,“文明点,拐杖不是给你打人的。”

“南、南肆?”宋老头舌头都捋不直了。

“是,惊喜吗?”南肆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头,几年不见,确实更适合被叫“老头”了,还有点感慨。

“那、那位、是?”宋老头觉得他很眼熟。

“远房女婿,带给你见见。”南肆自从下聘后,女婿是张口就来。

“你小子,几年不见女婿都找上了!”老头反应了会,像以前一样伸手拍了拍南肆肩膀,冲温倦迟道,“咱家女婿啊,还蹲那干嘛,过来给老头我看看。”

温倦迟:“……”

南肆本来还憋着笑,但在温倦迟投来求助眼神的那刻,他彻底忍不住了,边笑边拦着老头,“女婿害羞,你别凑那么近看。”

“害羞啊?”宋老头眯着小眼睛,似乎是持怀疑态度,“你还能找到害羞的女婿啊?你这小没脸皮的。”

“欸老头,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南肆招呼着温倦迟扶着老头进屋,几年来都靠拐杖的老头第一次享受这待遇,岁数都给笑倒回去了。

“什么时候回的啊?南宛呢?没一起啊?”老头容光焕发,一连蹦出几个问题。

温倦迟去弄晚饭了,他们前天就到了,来看了眼花后突发奇想要不就在这住个一段时间,来之前南宛把钥匙给了他们,不过这房子久没人住,就是只收拾个客厅厨房外加一间房都有些费劲,头两天便没来,而是叫了家政大致打扫一下。

家政来的时候都是正上班热得要死的点,宋老头年过花甲的这上班时间从不出门凑热闹,所以也就完美错过了。

不过就算遇上第一反应估摸也是拿拐杖指人家大喊,“是谁在这偷鸡摸狗!”

“前天来的,南宛女士上班呢,我们放假出来玩,顺道来看一眼,本来准备明天去看你的,谁知道你先把我们当小偷指控了。”南肆说。

“哎呀这误会啊,不过可能真有。”宋老头神秘兮兮的,“前些天这院子里土给人刨了,但这人吧不偷东西,还拔草种花,你说奇不奇怪。”

“是啊,真奇怪。”南肆忍着没笑,刚巧温倦迟端着盘菜出来,闻言瞥了他一眼,他就忍不住了。

“老头啊,那奇怪的人就是我啊。”南肆噙着笑道。

“什么!?”老头人都从沙发上飞起来了,嘴皮子直哆嗦,“你、你知道我担心是什么奇怪的人一连盯了是多少天吗!”

“欸冷静冷静。”南肆按住宋老头肩膀,“就当多走走锻炼锻炼多活个十二十年,南菀女士过年还要回来看你呢。”

……

吃完饭两人送宋老头回了家,再出来天已经黑了,路上没什么人,温倦迟揽着南肆的腰,沿着路灯往回走。

“开心吗?”温倦迟偏头看他。

南肆“嗯”了声,另只手擡起来伸了半个懒腰,“老头还挺精神。”

“你到那个时候也精神。”温倦迟捏了捏他的腰说。

“别撩我。”南肆拍开他的手,“谁前几天说我脸容易红还经不起逗的?”

“我。”温倦迟很快承认,下一秒说,“但是事实。”

“……”南肆续上方才的话题,“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可以的。”温倦迟在晚风里轻道。

院子里的灯被修好了,银光倾斜在热闹的夏夜里,在晃荡的花枝上跳来跳去。

除了一点——蚊子多。

但即便这样,南肆还是把自己和温倦迟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拉着人坐到了院里的秋千上。

白木覆着银光,在黑夜里像是遥远天上的物什。

“林律今天下午打电话了,说成功了。”温倦迟望着花说。

“结果呢?”南肆勾着他的手。

“不知道。”温倦迟偏过头,在月下和灯下看他。

“挺好的。”南肆抓着温倦迟的手和自己十指紧握,擡头朝他笑,“以后你是我家的了。”

“下一站去哪?”温倦迟倾身过去吻着他问。

“去看你在国外、有、有没有前任啊。”南肆趁着吻的间隙笑说。

“好。”

“你知道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

今晚月亮皎洁,风起花香。

静水般的时光从阳台那象征着爱意的花里汲取一抹香甜,温柔了飘窗外始终不变的冷清的月色。

黑夜不黑,困梦不困。

时空万里消弭,余终生拥抱,伴爱意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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