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觅处（2/2）

“还有他儿子，简直一个德行，真是恨死这家倔骨头了。”

得不到，就毁灭吧！

墨衍邪邪一笑，伸手在楼前凭空画出一个咒……

咒语像玻璃一样忽然碎裂了。

“谁！竟敢阻挠我的好事？”

他衣摆的仙鹤水墨图暴躁欲飞，两位白发老者笑眯眯地，一人按一边肩膀，把人带进去到三楼。

“砰”一声关上门，墨衍像被非法组织囚禁了一般。

“你们两个老头敢抓我，我让我徒弟收拾你们！”

李高壬笑呵呵：“狐兄，你也把我的爱徒害惨了，怎么不说呢？”

墨衍煽风点火：“那是你徒弟没材料——”

“不过啊，若不是机关城一事的启迪，你们两个能和气生财地坐在一处？”

“就别虚伪地装模做样了，这就是我厌世的主要原因之一！”

风沉析：“……”

李高壬叹口气，喝口小茶，负手而立：“狐兄若真的对五行大陆漠不关心，又怎会恨得深沉？”

墨衍神情莫测，除去表面浮华，不服气地安静了下来。

“这样，你不若讲讲你的理念，或许我们能求同存异呢。”

风沉析默默看一眼李高壬，心说，真是熟悉的传销套路啊。

墨衍听着门外隔不去的银钱酒色声，坐在桌案前，静默许久，才微微启唇，轻声说：

“我只想要一个万物和谐共生的自然。”

“那里青山不灭，流水潺湲，生灵有家可安。”

“可是人类的私欲一而再再而三地摧毁我的理想……我明明只是一只来自远古的小狐貍，我的族亲却替人类背负着贪婪狡猾的骂名。”

李高壬听罢，抚花白胡须，语重心长：

“狐兄，你想要的世外桃源，不就是北二陆在宫廷时代之初的样子吗？”

“然而将近五十年过去了，事实证明，若停留在那样的不谙世事之中，总有无妄之灾会使其大难临头。”

“没有六陆内部相攻，未来也会有别的力量远渡重洋而来。”

风沉析眉心一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高壬懒得理他，挥一挥袖，站在窗前，等着墨衍反省深思。

墨衍一张脸很快垮了下去，摇身变成狐貍，趴在一道果盘里悟道。

风沉析坐在桌前，将水果全都摆在狐貍跟前，亲和力透过这人眼尾皱纹溢出来：

“墨兄的自然观念无疑来说很正确……但我们目前刀耕火种，以破坏自然为代价的发展不可避免，只有尽快提高生产力，才能更好保护赖以生存的家啊。”

“而现在，我们正缺一位土元素的献祭人。”

墨衍听罢，警惕埋头，把一盘子水果吃完，狐貍眼骨碌几圈，摇着蓬松红尾巴，踏着小碎步跳下桌，直立开门窜了出去。

……

“哇，好可爱的小狐貍，我兄长生前最喜欢狐貍了。”

乌夷鸢在故雪楼前台算账，忽而看见一只偷感很重的狐貍，上去就给抓住了。

墨衍：“……”

算了，虽然有点厌世，但在小美女怀里睡一觉，并不在他的黑名单里。

之后，某夜。

晴雨居有客造访，乌夷鸢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去开门，却见到个熟人。

“傩律……”

“你怎么来了？”

乌夷鸢请他进来，后者局促地进入屋子里，抱着他的孔雀，面色不安：

“殿下一去两年，我思虑难安，在春雪平原辗转不眠，还是决定来到殿下身边。”

细微动静吵醒了榻上狐貍，狐貍假装人畜无害地肚皮朝天，实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偷听。

“你说容哥哥……他在水叁陆呢。”

“那位赵神医久睡不醒，外界天翻地覆，容哥哥断然不会离开他。”

傩律思及所见，神情轻松不下来：

“可是这几个月，水叁陆的居民陆陆续续地搬来了木贰陆，他们都说……五行大陆即将启动禁术，到时候，殿下他……？”

乌夷鸢垂下眼睛：“容哥哥是孔雀石选中的人，只有孔雀石的认定，才有发动禁术的力量。除了号令，还要填补木元素献祭者的位置……所以这次，我亦是有心无力。只怕哥哥在劫难逃。”

“——包围方圆十里宫！”

“你们难道没听说吗，赵陆主身边那两个木系的下仆死了！但正常木系的死亡形式是化成草木，撞墙抢地脑浆迸裂而死，我可是第一次见！”

“有消息透露，赵陆主丧失了元素属性，而且会消解周围的人，我怀疑那两个下仆就是……”

“大家逃亡北二陆那样鄙远蛮荒之地，难道就不会被禁术波及毁灭吗？”

“下仆都没了元素庇护，那么中陆令主寸步不离，恐怕早已成了废人！”

“不如我们大家趁此机会入宫，杀了窝居于此的罪魁祸首，未来便可阻止禁术发动！”

一群逗留水叁陆的百姓身着夜行衣，意图成就美事一桩，在昏暗夜色下持刀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