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夜(1/2)
黑月夜
一恍五年,他也曾被弃于此处。
恶犬环伺,黑鸦遍地。腻血与腐污勾连不断,难解难分……
花容失垂眸,将手缩进袖筒,默然循着死掉的监工头儿所指方向,找到黑市地面入口。
一口枯井,井边有黑色石碑,上刻白字曰:穿井得一人。
……何谓穿井得一人?
放在此处语境,大抵三层含义——?
一次只通过一人;失足落入可能得一死人;井下有“宝”。
幽深井口望不见底,花容失踌躇片刻,使出许久未用的流年长,蔓延一条树藤下去试试。
他通过木元素,感知到井底另一幅画面,但这井口实在黑暗。但凡他不是纯木元素,就能以木生火之法调动火为他照明了。
正思忖着离开,然而手腕忽然被流年长捆住,拉着他直跌入井中。
眼下一片昏黑,可腕子还在被缚着,藤蔓束紧,霎时间将他往前扯着有百米。对方力道之强,让花容失以为流年长捆了个吃人的妖怪。
然止步靠近,一束火光乍然映照对方面容,高高的眉骨衬着明邃眼瞳,品月色额带上,银绣线随光溢彩。
赵无澜唇线紧抿,言语冷肃:“怎么是你?”
花容失维持镇定,不动声色先收起缠在赵无澜手臂上的流年长。
“……不能是我么?”
“眼下,我们还是了解四周环境为上。”
赵无澜不与他争辩,正色道:“我调用火元素,只能照亮眼前一方土地。你来之前,我就在来回走动了,有很多扇门,还有门牌号,不知何意。以防万一,并无贸然破门。”
“西境黑市很有名么?”花容失察觉不对,“若是如此,为何这么长时间内,还没有他人来?”
“方才我在上面,听见赶尸场的监工头,说家住赶尸场附近,因而洗不去尸臭。你来时,可有看见赶尸场四周有房舍人家?”花容失借着火光,离赵无澜也近,觉得困在身上月余的寒意消散不少。
他暗自无奈,大抵是从前少时,已经对这人产生依赖了。
赵无澜顺着花容失思路,觉得有理,又慢慢摸索,与人一起,将那门牌号逐个看了一遍,恰是挨家挨户排着的。
“难道,这是一条住人的巷子?”赵无澜恍然,“应当是了,地上赶尸场常年腐臭难行,火肆陆雨水天气较少,阳光相对盛,防潮工作难度较小。做好通风采光,这一带的人,迁居地下似乎未尝不可。”
两人暂时达成一致,不断朝前摸索。
“有没有一种可能,”花容失止步,“这西境黑市,就是这里生活的地下人们举办的集市?”
“赶尸场附近贫民较多,与火肆陆中心相隔远,他们在黑市互易,为谋生各取所需?”
酉时已至,街巷无人,正因为他们都去赶集了。正常的外人不来,才情有可原。
危险系数似乎降低了那么一点点,赵无澜和花容失继续向前走去。
……也是,西境黑市并不是闻名如雪月楼那样的存在,至于长孙明为什么知道,那就和魏氏赶尸起家有关了。
“那你怎么知道此处的?”赵无澜收起火元素,眼前颇有豁然开朗之意。
花容失忽然没了火取暖,疑惑地瞥向赵无澜侧脸,却从旁边那条暗道,感受到吹拂微风,隐约有熟悉感。
“莫非此处,连着西海海底通道?”花容失猜测,“海底通道,赶尸人的确较多,这边又是赶尸场。海风还能通气。”
他错身,微微探查那条有风的暗道,果不其然,依然门牌分明。
“巷子不止一条,人家不仅一户,集市应当建在何处?”
赵无澜抱臂,扔开关于花容失的可疑行径,追查主线,不咸不淡附和:“噢……撇开半斤八两的地下自然因素,或许是巷□□汇点?”
花容失心思细腻,重回赵无澜身边,将他神态尽收眼中,不由得笑了:“怎么了,赵小主被人牵着鼻子走,不高兴?”
赵无澜死不承认,皱眉嘟囔:“挺欠揍?”
“手下留情啊。”
花容失心情愉悦,他说罢,竟瞬间不见了踪影!
“!?”
赵无澜愣在原地,再定神往前看时,远处,有一个个交易摊整齐排列,用一盏盏油灯支撑着黑夜。那一片来往买家不少,但都轻声细语,甚至以手语交流,他们大部分都穿着黑衣或廉价布料,挺和谐的。
……难道因为自己用火元素,那些油灯显得微不足道,没能及时引起自己注意?
另一边,花容失借着暗地里纵横交错的巷口,终于避开赵无澜,默默舒一口气,又不知哪里换上的夜行衣。
他是来追查萤灵的,萤灵出没于西海附近,而离西海最近的西境,除了赶尸场,就是一个地下黑市——长孙否给他的通行令,背面仔细看竟然是个极简火肆陆地图。
说不定,会有人把萤灵当作萤火虫捉起来,当地下室的灯?
没有确凿线索时,花容失觉得自己脑子里奇怪的东西愈发多了。
他在摊贩前挨个走过,果真是……什么都有。丧服寿衣和簪花绢布,白瓷娃娃和诅咒人偶,算最正常。不过卖睫毛与眼球,出售指甲盖与人皮面具……?
花容失默默皱眉,不知火肆陆底层百姓,生活与精神状态也是如此苦厄多舛?
怪不得异味难以散去,被称为黑市。
他前边是一个老婆婆的摊位,老人眼神幽幽烁烁,卧藏在油灯后,随其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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