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佳佳（2/2）
傅灵辉想了想，心中浮起一丝酸涩。
目光撇开，抓了一把头发。
”喜欢。”
她喜欢我。
钱佳佳遗憾道，”哦，也就是说约一次也不行咯”
傅灵辉没有回答，像是默认。
钱佳佳躺在他腿上，戏谑，”你知道么，阿尔法到现在都没有完全信任你。如果我告诉阿尔法，说你在外面藏女人，他一定会把那女人抓过来，当做要挟你的把柄。”
钱佳佳有点儿坏笑，玩味的盯着他的表情，”卧底不能有软肋。”
她有些试探的说着胡话，猜测他的身份，语调轻松，像是梦话。
傅灵辉看着柔和灯光下的少女，长发乌黑柔顺，面庞美好，纯洁的，青春的…就像一个邻家同学。
而在她的眼中傅灵辉仿佛不再清晰，他如同灯的光晕一般温柔的笑了，和光融为一体，就像死亡前眼中最后的那点儿清明。
有光的信使来接她回家。
可她早就作恶多端。
”你不会，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因为你喜欢我。”
他也戳穿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调转话头，”而且比之这个我更确信一点，你很善良。”
少女眸中微微涣散，红色的一字肩包裹的纤细双肩微微发抖似乎在克制什么，盯着他的眼神逐渐被头顶光晕淹没。
她的头从他的腿上离开，背对着傅灵辉。
傅灵辉没看过去，耳边听见了轻微的抽泣声。
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后吧。
傅灵辉要出去了。
两人到了最后也没有对视过。
第一批货物里有□□，吗啡，□□…
成批成批包装成性用品运过来。
杨理采样了一些，拿到警局检验。
都是真货。
一箱一箱，一盒一盒。
排列的如同一座座小山丘。
看似真的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赃物不需要多，只要有就够了。
就在运完货物的第二天。
傅灵辉用另一个手机的小号在警群里喊话。
【明天收网】
专案组”葫芦七兄弟”纷纷回复。
铺垫这么久在此一举了。
罗威的入秋祭节日盛大而神秘，那日篝火晚会曾见过一面的老族长，名叫亡阳。
他是通些人族语的，通的不多但能通过几个关键字让大伙儿明白什么意思。
入秋祭的前三天，整座岛上的石窟都被涂上了花叶汁水的涂鸦。
别说，涂完之后还挺有节日气氛的。
还剩下最后一块儿石窟了，麻子把一片芭蕉叶递给她，让她也学着染汁。
过程还是挺好玩儿的，就是手不经磨，很快就磨破了皮。
胡颖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
做事麻利，但神经粗大。
通过几个月的接触，发现她其实挺可爱的。
三天后就要回去了。
应该会很顺利吧。
早祭祀典礼的前一天，麻子一边比划一边告诉尤拉。
指着陶瓷碗道，”祖…”
然后疯狂摇头，”碎。”
这碗是献给祖宗的，保佑罗威风调雨顺，不能弄碎。
碗里该盛满福气，若是碎了，会影响全族的气运。
”惩罚…”
这两个字麻子说的很快，因为胡颖教他文字的时候总说要惩罚，来吓唬他。
胡颖在一旁听了后笑道，”放心吧，我做事一向谨慎。”
尤拉也笑了，觉得并不算困难，自己做的那个瓷碗结实着呢。
酒吧凌晨进货。
几乎是货物一到，局里就派人过来。
王警督莅临查店。
傅灵辉配合的敲起来阿尔法和王衡匡的休息室，”老大，王老板，快起来。”
二人睡得正迷糊，听见傅灵辉的呼叫，一时有些不解。
但不仅听见叫喊声，还杂着窸窣的警笛声，一声一声如同潮水涟漪，一圈儿一圈儿由远及近。
不好！
”有人举报你们这里□□！老板呢！”
阿尔法和王衡匡面对着面。
傅灵辉徜作惶恐，”我们被包围了。”
阿尔法从包里翻出来一把枪，推开傅灵辉就下楼，不知悔改的要血拼一场。
王衡匡见哥哥出去，也就穿个睡衣和他一起出去。
傅灵辉是跟在他俩身后下楼的。
靠近王衡匡的时候，反手锁住了他的喉咙，一把枪抵在王衡匡的太阳xue。
王衡匡觉得像是梦一样，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后凄苦的笑了。
”原来是你，刘警官。”
傅灵辉纠正他，唇角勾了勾，”我姓傅。”
不用问了这个酒吧里的所有人都是警局的人，那些什么酒保啊，什么葫芦七兄弟，纷纷掏出手枪对准阿尔法。
傅灵辉向前喊道，”阿尔法！你要是开枪，我一定现在就打死你这个相依为命得弟弟！”
阿尔法沉默了，他的手逐渐放松。
杨理见他打算束手就擒，举着枪命令道，”把枪扔过来！跟我们走！”
阿尔法被戴上手铐，坐上了前一辆警车。
而后给王衡匡带上手铐，王衡匡竟忽然笑了，被送上警车的时候向后看了一眼保安室的位置。
恰时一个红裙少女听见动静跑了出来。
是她！
这个白眼狼！
王衡匡气不打一处来，傅灵辉能接近他们一定是有内鬼！
就是这个钱佳佳。
傅灵辉刚把王衡匡押上警车，忽然身后被一个少女给抱住，这个拥抱特别的大力，甚至傅灵辉这样矫健的人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往前倒了一步，胯骨撞在了警车车门上。
待他向后看去。
杨理已经追了出去，三下五除二的把开枪的人抓了回来。
是保安室的周明，他是运货司机，通过招聘软件找来的，看起来履历干净，有过运货经验，殊不知是阿尔法安插过去的手下。
难怪王衡匡上车前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原来如此。
可眼前这少女已经替他挨了一个枪子儿，源源不断的献血从她的贯穿了的胸口向外流淌，洇染了傅灵辉的白色长t。
钱佳佳看着他眼中的惊慌，竟觉得有一丝的喜悦。
奶奶前些日子走了，她也没有什么未来，本来就毒瘾难戒，身体也不干净。
其实她本来就没那么想活下去。
她揪着他衣服的前襟，双手都是鲜血。
”我早就知道你是警察。”
他和那些嫖客一点儿都不一样。
阿尔法和王衡匡真笨。
她苦涩的笑了，说起话来语调得意，像是求大人夸奖的小孩儿。
”是么，那你真聪明。”
傅灵辉喉咙涩然，艰难的发音，忽然想起来，要打120。
电话拨了过去。
傅灵辉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像是心里已经确定这女孩儿活不了了，打电话也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所以说的很快，他怕没时间多听听这女孩儿的弥留之言。
她摇了头，忍着痛，轻声道。
”我是弃婴，奶奶是福利院的院长，她生病…前天走了…警官大人，我想在你怀里睡去，一觉醒来，就能在看见…奶奶。”
她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十分吃力，嘴里的血沫子越涌越多。
一呼一吸，苦不堪言。
傅灵辉想起来钱佳佳朋友圈里转发的慈善捐款，原来是为了报恩。
他默不作声，心里急切这救护车为何来得这样慢。
用手徒劳的捂住她的伤口，那些滚烫的血从傅灵辉的指缝流了出来，像是解冻的溪流，没有拘束。
他深知，怀里的年轻生命在不断消逝，渐渐的停止了呼吸。
钱佳佳明媚张扬，作恶多端。
这个世界欠她很多，但她欠这个世界更多。
她羞惭自己为何不是他口中真正的良善之人。
死时却含着笑容，她忽然觉得原来这老天对她真的很好。
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稚嫩，仗义，还有爱慕，都被他悉数窥见。
她记住了他警察证上的名字。
傅灵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