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任务(2/2)
这会儿宙斯从门口跑了进来,嘴里还叼着一根胡萝卜。
嘴里胡萝卜一松开,巴巴儿的蹲在傅灵辉脚边儿,舔他的脚踝,献宝似的示意傅灵辉注意到它。
宙斯特别喜欢吃胡萝卜,甚至痴迷,肉骨头和胡萝卜一起放在它眼前,它一定选择干巴巴的萝卜,由此尤拉一度怀疑宙斯是个裹着狗皮的小兔子。
宙斯偷厨房胡萝卜是常有的事儿,但偷来不吃,给傅灵辉就很奇怪了。
尤拉被他搅的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一门心思想撵他走。
下了床,蹲在宙斯旁边。
“你怎么又去厨房偷东西,还给一个陌生人,你说,是不是这个人收买你了。”
傅灵辉轻轻拽了一下她的头发,“收买?明明是你的狗贪图我的美色。”
尤拉不想和他贫嘴了,擡眼看了看他。
“你怎么进来的。”
“越墙翻窗。”
外面大门的墙少说也有十几米。
“怎么不摔死你。”
傅灵辉唇边带笑,贱兮兮得撑着偷,翘着二郎腿侧躺在床上看她。
“别啊,我摔死了不要紧,主要是怕你心疼。”
尤拉把宙斯吊来的胡萝卜放到床头柜的干花花束旁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宙斯灵感。
这丫的疯了似的冲出房间,尤拉下意识的追出去,每次它这么兴奋那些花儿一准遭殃。
“宙斯,你要跑哪儿去,你是不是又要把花园儿毁了!”
她迅速穿好拖鞋,噔噔噔的下楼梯,去追那只萨摩耶。
傅灵辉紧随其后下了楼。
那女人脚步慢追不上狗,傅灵辉不打算帮他,悠闲的跟在她身后看热闹。
她猜的没错,这狗儿一旦兴奋必然去花园儿里滚一遭。
尤拉打开门,在身后喊着。
“宙斯!宙斯!”
因为着急门也没关,直接往花园儿那拼命地跑。
尤拉粉色缎面的宽大睡袍随风张扬,穿梭在路菲庄园的花圃间,像是闹春的蝶。
路菲庄园百闻不如一见,确实阔绰奢华,大大小小十几个洋楼。
跑马场,高尔夫球场,花园,餐厅,办公楼,藏酒基地,应有尽有。
如此奢靡,倒也理解她会乐不思蜀。
小人乍富,铺张浪费,傅灵辉心想。
终于在一片郁金香花丛里,找到了宙斯。
有十几根郁金香被它折腾的腰斩一般,蔫头耷脑,花瓣儿滚落一地。
傅灵辉在背后静静地看着她张牙舞爪的动作,心想若她有个孩子,会不会也是这般…不着调。
可她虽是难得殊色,看起来纯洁干净,实际天性无拘无束,颇具孩子气。
温雪鸢这个人淘气,对待事物破坏性极强,她就不是个完美的大人,养出来的宠物也野性。
如果他能惯着她,大概只会更娇气。
而今,尤拉不过泯灭了自己的天性,伪装的稳重成熟。
她顺了顺宙斯的毛儿教训起来,“你今天干嘛这么高兴。”
尤拉还没意识到傅灵辉一直看着自己。
宙斯那小家伙是个狗精儿,从满地折了的郁金香种挑了一个咬在嘴里,呼哧带喘的往一个方向小跑。
尤拉顺着它跑去的地方看见了闲散地插着兜的傅灵辉。
尤拉才知道宙斯要借她的花儿去献哪尊佛。
她走过去,挡在了宙斯和傅灵辉之间,不让它过去。
那声音不大不小,带着命令。
“宙斯,不准送他。”
傅灵辉从她身后窜出来,哼笑一声儿,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送我的啊,我就说你家的狗喜欢我。”
“喜欢?”她歪了一下头,“嗯。没错,是喜欢就像对弟弟的喜欢。”
尤拉蹲下来,郑重其事的介绍起来,“这…这是你的弟弟。“
眨了眨眼,补充了一句,“是妈妈从垃圾桶里给你捡来的弟弟。”
傅灵辉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我辈分还排在它后面是吧。”
尤拉站了起来,招呼宙斯进屋,留下了一句气人的话,“先来后到,傅警官,这道理都不懂啊。”
重新回到房间,尤拉没有上楼回房,穿的十分单薄站在客厅面对傅灵辉,“傅警官不是有事儿找我么,在这儿说吧。”
她慵懒的倚着一个橱柜上,胳膊肘支着桌面,丝绸外衫从肩头滑落,漏出大半个香肩,特别晃人眼。
傅灵辉把头偏过去,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紧盯着懒洋洋趴在地上的宙斯,找了个话题。
“养狗最好牵个狗绳,也不怕哪天他六亲不认伤了人。”
“人活着就已经有很多繁琐的规矩了,我既然不喜欢,就不会强行让我的狗喜欢,更何况除了去宠物医院的时候离开庄园,剩下时间它都和我一样呆在这里,本来活动的范围就很小,在添一个狗绳,无非是在笼子里套一个笼子,没有意义。”
她兀自感慨完,严肃道,“出庄园的话我会给它带狗绳,在家不需要,因为它不伤害自己人。”
自己人?
这个狗不伤他是因把他认成了自己人么,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那我和这狗还挺有缘分的啊,就是不知道…和这狗的主人有没有缘分了。”
尤拉大方笑了笑,“你是在说我么,和我的缘分?应该有吧,我的活动范围也很小,所以相遇就是缘分。”
她不想在闲话上多浪费时间,言归正传起来,“不过…傅警官我家究竟有什么线索?”
他想翻找,但要刚找的地方太多了。
“你吃药么。精神类药物。”
“安眠药算不算。”她幽幽的说,“我早几年神经衰弱,会吃安眠药,这有什么问题么。”
“什么时候开始服用的?”
“七年前吧,那时候工作室刚成立,连轴转,压力很大。”
“再之前呢。”
他脱口而出,在之前?多久之前?
在还是温雪鸢的时候…
尤拉握杯子的手一紧,过往那些痛苦仿佛被重新揭开,即使长了新肉,也留了疤痕
“在之前我出过车祸,抱歉啊,记不清更早以前吃不吃药了。”
傅灵辉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壁橱的地方,尤拉的对面,宙斯见暗恋对象过来立马讨好的蹭了过去。
傅灵辉的质问很有压迫性。
拽了一把尤拉的手,看到了被冰淇淋机切上的地方,”你试想一下,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父母离世,寄人篱下,为了快速融入新家庭,勾引自己的表哥,不惜弄伤自己装可怜…你忘了,但你的伤疤没有忘…”
”温小姐?”
尤拉把手使劲儿的从他的手心里拽了出来。
看了一眼手指上的伤疤。
”我不是她,这个是车祸的时候,车窗玻璃刮得。”
”你都失忆了,怎么确定一定是车窗玻璃刮得”
原来话儿在这儿等着她。
尤拉一时语塞,心脏一突,这个傅灵辉不是一般狡猾。
”我猜的不行么,除了车祸也没什么能让我受伤的地方了。”她提了一下领口,遮住了裸露的大片雪白肩膀,”你是在帮我回忆么,即便你说的是我,我对以前的事情不太好奇,做好本职工作吧 。”
尤拉避开了他的目光,抢走了话语权,”傅警官,我一直很好奇,现在嫌疑人也找到了,我也洗清罪名了,你为什么一直在找茬,你生活就这么的不如意么。”
”快递员么,不过是你找的一个替罪羊罢了,你现在还在可疑范围内,你还是我的嫌疑人啊 。”
尤拉看他是不想调查,纯纯给她找不自在,想随便找个理由打发。
傅灵辉一开始原计划是想好好问问,只是现在孤男寡女的独处,他不想局限于此。
”我真的很忙一会儿我的约的模特要来了,没什么时间陪你玩儿这种无聊的情景模拟,咱俩好聚好撒?”
” 好聚好散?温雪鸢,你在跟我说好聚好散?”
” 打住,我要说几遍我不是你的妹妹温小姐呢。”她想了会儿,”你上次说温小姐除了是你妹妹还是你什么。”
”是妹妹也是妻子。”
尤拉忽然恍然大悟似的点了头,”对对,抱歉,你这小众的怪癖我满足不了。”
” 那只是你忘了,或者是你假装忘了。”他上前一步按住尤拉的肩膀,急切焦躁又满眼的爱惜和无可奈何。
”是的,我确实失去过一段记忆,但是我不打算陪你回忆了,温小姐欠你多少钱我让清言打给你。”
” 她确实欠了我不少,顾清言那样腰缠万贯的人都还不上,你…肉偿吧。”
” 那我也不会肉偿的!”
傅灵辉在说肉偿之前顿了一下,尤拉像是预知他会说什么似的打断了他的话,因此他俩在说肉偿这件事情的时候,像是异口同声。
几乎是下意识地,两人都想起了那个罪恶的开始。
在一个平静的夜晚,公交车站…
一个女孩儿踮起脚尖,于庞大的树影下亲吻了失恋的少年。
那夜的公交车来的很晚。
他们都记得。
女孩儿说,表哥,肉偿吧。
尤拉心跳如鼓,整理好心情和措辞,方才开口,像是在安慰一般柔和的开口。
”另外,不管她欠了你多少,欠了你什么,人都要向前看,你也别沉溺于过去了。你看我现在家庭和睦,事业有成,我瞧你也是如此,大家互不打扰,各自安好,不行么。”
”家庭和睦,哪里的家,你和顾清言的家么?”傅警官的声音带着微弱的沙哑,似乎在极力的按捺着什么情绪。
”是啊,请傅警官离开我的家吧。”
傅灵辉忽然就发了狠一般的扑过来,幸好优拉早有准备躲了过去,并且给了他一巴掌作为回礼。
她提了一下掉了的衣领。
”你别知法犯法,这可是性骚扰!”她轻喘一下,呼了口气,” 另外,这家里都是监控,你也不想我被顾清言弄死吧 。”
”监控?”
” 对,我男朋友不放心我。”
傅灵辉苦笑一下,声音涩然,” 你男朋友还真是了解你,了解你就是个爱偷吃的nhuo。”
” 偷吃都嫌你脏你荣幸么,我保证,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顾清言打死的。”
她咬牙警告。
” 你心疼我啊。”
” 可以别这么不要脸么。你借着警察的身份便利,要我调情多久呢。”
”你不知道么,到底什么时候答应和我上床呢。”
他像是攒了数十年的委屈,尤其是被她抛弃,被她戏耍,还要一次一次听她唤顾清言为男朋友的时候。
他依旧没有放过提起温雪鸢这个名字,”温雪鸢,你好演技,如果我现在能扒光你,我一定要要看看你屁股上有没有一颗红痣。”
”你能不要每次看见我都像发情期的公狗么。”
他生气了,生气自己把他当个小丑一样的玩弄抛弃。
脏?
公狗?
那他何不遂了她的愿。
”公狗 ”
傅警官垂眼看了一下舔爪子的宙斯,”你这个狗公的母的。”
她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便问什么答什么了。
”是个女孩儿。”
”哦,u‖狗啊。”
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看宙斯也是直愣愣的看着她,那目光真够刺痛人心的,优拉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扔进了玻璃碴子里然后滚了几遭。
”宙斯是个知廉耻的狗,而且一直养在路菲庄园里,除了我跟谁都不亲近,傅警官还是不要那么说的好,我也希望你能尊重它。”
傅灵辉觉得荒唐,看着这地上吃的比大多数平民还好的牲畜兀自冷笑了一下,冷凝着优拉,”那如果有一天庄园里来了个譬如我一样的不速之客呢,如果有一天,这个不速之客搞大它的肚子了呢。”
尤拉耳朵烫的发烧,她才刚说他是公狗,他就借着宙斯指桑骂槐的暗讽她。
”它已经绝育了,这点你不必担心。”
说罢,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心虚的低下头。
傅灵辉笑了笑,拍了拍尤拉的肩膀,拍了三下,第三下就拍垮了她的领口,”绝育了那正好,我就可以予取予求了。”
他知道说完这句话,她肯定又要生气,又要撵自己走,傅灵辉不给她这个机会,说罢,狡黠的笑了,先发制人道,”宝贝儿,后会有期。”
他声音低醇蛊惑,像是梦境中传来。
尤拉挑了下眉,”有期?只怕让你失望了。”
这个期至少至少也得五个月后。
傅灵辉打开门正要出去,迎面碰上了一个穿着下人衣裙的女人,手里拿着两盒补品,还有一袋狗粮。
女子见到傅灵辉稍顿一步,迟疑了一下,给他让开路。
这个女子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总有些不太对劲,傅灵辉上了公交,坐在窗边儿,仔细回忆着那个女仆,她…好像有点儿眼熟。
尤拉走到窗前,看着落地窗外庭院里的大梧桐,唇角微微扬起。
”琉花,你也看见那个人了吧,那个傅警官。”
琉花泡好茶,点了头,”是啊,他好像和从前差不多,除了长高了一些。”
尤拉一下笑出声来,”你不觉得他憔悴很多了么,我都觉得他老了。”
琉花倒是没发现这点,而且完全没看出来,傅灵辉还是和从前一样,很英俊又意气风发。
琉花知道尤拉因为见到想见的人估计现在心情不错,尽管尤拉本人并不怎么想承认这点。
她把现在的好心情都归咎于马上要出差这个理由上了,但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自由的欢喜。就像被闷了很久的人,忽然嗅到了新鲜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