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或不是(2/2)
王婶笑看了他一眼。
傅灵辉却突发奇想,”我也想学这个,哪天被所里开了也支个摊卖这个。”
王婶也不含糊,这就挪开身子,做了个让他来试一试的表情。
傅灵辉是何许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从墙上拿起了一个被油烟熏黑的粉色围裙,真的就站到了王婶的身侧,抓起铁夹子开始尝试。
看了一眼电子屏上的菜单炸的有模有样。
优拉反复确认了半天,终于跟着导航找到了长满爬山虎的黄色墙面上,从房檐垂下来的部分像绿油油的流苏,流苏下掉了色的匾额上白漆喷的不规整的王婶炸串店。
她悠然叹了口气。
心里猜想,傅灵辉大概已经到了咖啡馆了吧,这样她就可以磨蹭一段时间了。
优拉踩上了三个台阶,泰然自若的走进去。
傅灵辉这时候在后厨裹面包糠,尤拉见店主果真是个女子,礼貌道,”老板娘,给我来一份炸鸡肝吧。”
她想了想,为了拖延更多的时间改了话口,”两份。”
女人点了头,优拉扫码付钱。
这会儿,那道黄色印花布帘儿里出来了一个男人,”我来,我来,交给我。”
傅灵辉自然听见了优拉的声音。
这会跑出来,饶是尤拉想再换一家都晚了,钱都已经付过了。
优拉惊得立时从等餐的塑料板凳上站起来。
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两人对视了一瞬间,优拉立马就知道自己被杨理给出卖了。
傅灵辉先开的口,”贵客啊。”
优拉更好奇他为什么是这个打扮,又为什么贸贸然出现在这里。
只见他熟练的把冷冻过的肉串井然有序的倒进油锅中。
然后抱臂倚在冰柜上,看了一眼电脑上的屏幕,”这位客人,你前面还有二十号人。你大概要和我独处半个小时,你有什么感想么?”
优拉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排在哪一号。”
”不管你排在哪一号,我都会把别人的全都做完了再做你的。”
”你知道我买什么么。”
”杨理说了,炸鸡肝。”
杨理,你好样的。优拉愤恨的在心里咆哮。
杨理确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傅灵辉对此特别欣慰。
”那你是故意在这儿堵我么。”
他颔首,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
老板娘这会儿从隔间出来倒垃圾。
看见两个年轻人在角落,手舞足蹈的比划。
”你俩认识”
傅灵辉稍微看得懂些,点点头,而优拉则是一头的雾水。
傅灵辉前段时间出了趟差,有两个月没来了,老板娘了然的拍了一下傅灵辉的肩,又开始兴高采烈的一边比划一边对着优拉看。
”你从不带女孩子来,这是女朋友吧,真漂亮。”
优拉继续一脸懵,但看好像和自己有关,有点儿不知所措。
傅灵辉想了会儿,反正她又听不懂,有便宜干嘛不占。
”是,没错。”
看他回答的洋洋得意,更加明确了心中的想法。
既是和自己有关,她害怕傅灵辉胡说八道,当面问又觉得不太礼貌,她拿着手机翻找了一下,发了条信息过去。
【她问了什么】
傅灵辉感到手机振动掏出来看了一眼,单手快速回复。
【她看你对我凶神恶煞,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个问题问得好,如果优拉说不是,那他就会很开心
如果优拉说是,她就承认自己是他女朋友了,这点就当惩罚她了。
横竖他傅灵辉都不亏。
优拉视线擡高,眼风逐渐看过去,坚定的点点头,”是啊。”
讨厌他,讨厌死他了。
老板娘笑容一下子停住,接踵而来的慈爱堆满在了脸上。
怎么说,那眼神就像在看...儿媳妇。
优拉恍然觉得,这个和傅灵辉关系极好的阿婆,听到自己给傅灵辉的评价后深感欣慰。
难不成,傅灵辉又在骗她了么。
傅灵辉看她吃瘪,笑的更开心了。
阿婆知情识趣的再次拿起扫帚去了另一间打扫。
她提着包走到玻璃柜台前,”你笑什么刚才她到底问了什么。”
傅灵辉不回答了,开始照着订单炸肉串。
她决定不问了。
爱说不说。
她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坐着等着了,炸串儿的味道很诱人,她以前也喜欢吃。
傅灵辉细致的刷酱包装一丝不茍。
唇畔生花挂着柔柔的笑意。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也过去了。
期间王婶去接课外班下课的女儿都走了一段时间了。
傅警官还在那里专注手下工作。优拉看了会儿娱乐新闻,看也看困了,她有些好奇,傅灵辉为什么不和她说话了。
毕竟她能出现在他面前,而且是这样安静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间不多。
”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和我说么,怎么一点儿都不想说了呢。”她试探的问。
傅灵辉熟稔的撒完最后一份订单的孜然摘了手套。
”我对你不仅仅想要问几个问题,我还想和你做很多事情,我想吻你,想上你,不是有时间就可以做很多事情,还要看我现在的心情。”
尤拉简直觉得荒谬,说话也要看心情么,”那你现在什么心情。”
”不想说话的心情。”
那就别说了。
他冲了一把手,搬了一个塑料凳子坐到她对面,男人玉白的手指还有些湿润,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
”其实,不想说话并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是因为心情太好,怕一说话就打扰了这种美好,能和你共处一个空间,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就很好,我害怕一说话就打破了这种不真实感。”
七年了,他以为她死了七年了,现在失而复得,自然是碰一下都紧张她会不会碎掉。
优拉表现出无法共情的表情,傅灵辉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看透那层伪装她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愕分神。
很快笑的灿若春花,”我现在就在这儿呢,想说什么尽管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容,她难得对他这样好态度。而这句话也给了傅灵辉很大的安全感。
我现在就在这儿,我现在就在你眼前...好像是这样宽心的安慰,让傅灵辉安稳下来。
”我想问你...”他停了一下,”却忽然不知道要问什么,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承认,你不承认,我就没有办法。我想审你,我若利用公职上的便利,即便是顾清言都管不到我头上,但是我不想把你送到审讯室,我觉得那样会玷污你的名声,其实我一直都在等,等你主动的到我这儿,来找我,而不是我用职权去迫使你来见我。”
他说完这一长串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盯着尤拉的脸色,女人这会儿面色已经沉下来,丝毫反应都没有了,捋了一把头发靠着身边的小桌支着腮。
”我为什么要主动找你。”她冷声问完后又尴尬的笑了笑,”需要我承认什么呢。”
他言简意赅,”死者宋茍峰,常年服用镇定类精神药物,通过他领导的口述,这位死者生前对狗有强烈的应激障碍,通过他之前清理现场可得,他一开始想活着,又来跳楼为幕后之人断了线索,这期间恰好你的家养狗突然大闹天使之翼,这一切都是巧合么。”
优拉第一回见他认真,认真的工作,认真的审问,像个大人。
优拉淡定,”对,巧合。”
说完抽动了一下唇角,”否则呢,即便我知道他生前是个精神障碍的患者,我也无法控制宙斯的动向,谈什么故意逼他跳楼呢。”
”很简单,巴浦洛夫的狗听过没,条件反射听过没,就在不久之前,也许是展会的前一天,你一定也喂过你的狗鸢尾,并且让也让管家之类的人带它来过天使之翼的大楼,那个时候你坐在二楼马以琳死去的房间里,你大概模拟过三四次这样的场景,导致它稍不舒服,但一开到天使之翼的大楼就下意识的往马以琳的那个房间跑去找你。”他说完笑了一下,似乎让她别紧张,”当然了,这也都是我的猜想。毕竟我们往常训练警犬也是这样训练的。”
优拉淡定的问,”又是猜想,无凭无据的猜想”
她轻蔑轻浮特别不屑,”在没有证据之前,傅警官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言语之间尽是不耐,”你有调查我的时间不如去调查那个畏罪自杀的快递员,他的社会属性,他的社会关系,调查社会关系,找到快递员身世,我不是神,我不知道宙斯为什么会吃鸢尾花,我更不知道一个快递员对狗有应激障碍。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快递员。”
她换了个姿势,翘起来二郎腿,她的一双高跟鞋在廉价的灯光下也熠熠生辉,”傅警官,我该和你聊聊了吧。”
傅灵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却不料等来了一句有趣的质问。
”傅警官为何这样在意那个死者,她是你的情人么”
见他没有回答她又问了一遍,”马以琳和你是什么关系,她是你的情人么。”
傅灵辉拿起脚边的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之后笑起来,风吹过狭小室内的彩色风铃叮咚作响,
风铃颜料涂的蓝色贝壳风铃,大概是这家老板娘的孩子手工做的,粗陋但很有童真。
一个长得和温雪鸢别无二致的人在提马以琳。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尤拉冷笑,好心提醒,“堂堂公检法人员,包养情人,傅警官,你别玩儿的太过火了。”
傅灵辉干笑过后,才酝酿着开了口。
”疑点有很多,顶着这张脸给我假装失忆,就是最大的疑点。”傅灵辉双手交叠凝视着她,心窝深处被她轻飘飘调侃出来的情人二字给刺激得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