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2)
当时父皇没有听他的辩解,而干脆利落的让夫子责罚,受了委屈了的他哭着跑回母后殿中,试图向母后祈求安慰,可惜的是,当时母后正经历丧子之痛无暇顾及她,看到难过母后,他也没有继续上前,而是转身离开,跑到了御花园后地湖边坐着。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比他黑衣少年,看上去比他大一些,那个少年没有像其他的宫女太监一般向他行礼,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而是走到他身边,和他一同坐下,也不说话,就这样陪着他。
楚御记得好像那时候只有他在讲话,在对着这个愿意听自己发牢骚的人讲话,一旁坐着的人只是静静地听着。
在他以为其实这人是个哑巴的时候,准备离开,而就在这时,身后的少年拉住了他的衣袖,就像现在的定光一样,攥着他的衣角,轻轻地言道“如果您觉得难过,我可以把肩膀给您靠... ...”
“靠肩膀... ...就会不难过了吗?”
年幼的楚御天真地问出这个问题,而那少年回答。
“也许... ...会的。”
就这样,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相互靠在了一起,一个名为安慰主人,实则相互取暖的依靠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在那之后,每次只要楚御觉得难过了,不会再去母后那里,而是跑去湖边,他知道,只要在那里等,那个给他肩膀靠的少年就会出现。
有一次,那黑衣少年来的很晚,楚御坐在湖边等睡着了,少年撑着身子将他抱起来,像以往一样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楚御醒了。
他问“你来了,怎么今天这么晚呀?”
“有事耽搁了,下次... ...会早些来的。”
“好。”
语毕,楚御就又睡了过去。
两人相互依偎了一晚,等到楚御醒来,少年已经走了,这次走后,楚御再也没有等到过他来了。
少年,食言了。
楚御在他肩膀的衣角上看到了淡淡的血迹,也许他知道为什么,等不到少年了。
之后,楚御没再去过湖边,也不再需要人的安慰,每次觉得难过的时候,就看向湖边的方向,看一会,就当放松心情了,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他已经不在记得那少年的模样了。
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眼前定光的身影与那消失很久的少年重合了。
定光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戴面具,从前那少年也不戴,但他从未觉得两人如此相似
过,也许是随着时间渐渐淡忘了。
平淡已久的心开始剧烈跳动,向来不被情绪左右的人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拳,枯萎的花枝得到了最好的浇灌,开始逐渐复苏,长出新芽。
“定光,靠肩膀... ...就会不难过了吗?”
保持跪伏姿势的定光听到主人问话,缓缓直起身子,目光有些恍惚,不过片刻便回答。
“... ...也许... ...会的。”
呵,是啊,还有谁能永远这样陪着他呢。
原本已经被放弃的人,突然被告知,其实他一直在你身边身边,这是种什么感受呢,楚御说不上来。
他有很多话想问,想问“你怎么食言了?”
想问“你有没有再去过湖边?”
想问“没看到你的那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
可最终,楚御还是什么都没说,现在他仍然在自己身边,事实证明,他从未远去过,其实,这比起千万句话语更具说服力。
楚御望着定光,从前楚御靠着定光的肩膀,只看得到他的下巴,而现在,定光面对他时,永远跪着,永远垂着头,他看到的是定光的头顶。
头顶的发丝像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茍整整齐齐的束起,看上去是那么规矩,但楚御面对这样死板的定光,心中升起的是许久不见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