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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理与做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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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波谲云涌,朝臣心里皆有一杆秤,该向谁倾斜,皆有自己的盘算。

二十年前,如范维度那般的纯臣已经少之又少。

京兆府尹擦了擦额头沁出来的汗,他偷偷打量了一番在场的所有人。

一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甚至张祥生这么一个阉人,他都是开罪不起的,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对他的倚重。

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心,良禽择木而栖,今日他不可行差踏错一步,要不然自己这颗项上人头都难保,想到此他只觉得后颈之处窜着凉风。

“齐大人?”秦清源悠悠开口。

齐发文心里一哆嗦,“属下在,殿下。”

秦清源唇角扯起一抹笑,“齐大人想什么这么入神,该传唤原告了。”

齐发文赶忙起身,“是,是。”他转身对着堂下喊道:“来人,传原告。”

杨红柳一身素白来到大堂,柔柔弱弱的跪在地上,一张本就蜡黄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任谁看了都得以为她是一位身世可怜之人。

秦清源冷眼看着跪在下方的杨红柳,这般柔弱的女子怎能生出蛇蝎心肠,想来还是她的许儿可爱些。

杨红柳跪在地上不敢擡头,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大人物,她这短短十几年的年岁里,那个强娶她的李员外已经是她见过最有权势的人了。

只是,她忘了,当日救她出火坑的人,李员外给她提鞋都不配。

不多时,曲水裳身上戴着枷锁,也跪在了杨红柳身旁,她大咧咧的跪在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几日不见,杨姑娘气色倒是好了不少。”曲水裳揶揄道。

“你,你这杀人凶手。”杨红柳说话的气势倒不如那一日。

“啪”,惊堂木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安静。”刑部尚书厉声道。

杨红柳吓得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她额头紧紧地贴在地上,冷汗顺着她的脖颈滴落在地上。

“原告杨氏,你把状告被告的缘由,再复述一遍。”刑部尚书说道。

杨红柳吞咽了一下口水道:“是,奴家,奴家的男人就是被他所杀,他不光,不光杀人,还抢了奴家的财产,他还曾把奴家劫掠到了他的瓦罐寨,要奴家当他的压寨夫人。”

曲水裳一记眼刀落在了杨红柳身上,杨红柳虽然看不到,但是她觉得曲水裳的眼神似乎已经把她的身体扎漏了

曲水裳吐掉嘴里的稻草,双目赤红,不管杨红柳如何诬蔑于她,却不能把瓦罐寨牵连进来,那是她爹一辈子的心血,瓦罐寨里都是她的兄弟。

“被告可有话说?”刑部尚书开口道。

曲水裳思绪回转,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之前和秦清源商量好的对策。

她说道:“大人,还请明察,她那个畜生相公是我杀的,不过那是为了救她于水火之中,再有,我当日本不想杀他,奈何他要杀我,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杨红柳直起身子,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曲水裳,她可清楚的记得当日曲水裳那把匕首刺进李员外心脏的样子,李员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这般说,可有人能作证?”刑部尚书问道。

曲水裳还没等开口,只听秦清源说道:“她说的这些,本王可以作证。”

刑部尚书眉头微微一皱,按理说秦清源的证词是不可采纳的。

“本王知道阚大人的顾虑,只是此事确实另有隐情,不如本王给在座的各位讲一讲。”秦清源说道。

“殿下,请讲。”刑部尚书道。

秦清源仔细地把那天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她和曲水裳劫富济贫抢人家粮食的这一段,只是讲到她俩正好路过,听到杨红柳凄惨的叫声,顺手救人罢了。

一场杀人越货,被讲解成了英雄救美。

曲水裳心里憋笑,往日她最是喜欢调侃秦清源的一本正经,今日看来秦清源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有独到的好处。

比如,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竟都让人这般信服。

另外一个当事人,就如第一次见到这般的秦清源,她哆哆嗦嗦的说道:“你胡说。”

“哦?本王胡说?”秦清源反问道。

杨红柳看到秦清源坚硬如铁的眼神,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姑娘当日难道不是深陷魔窟,哭着求我们二人救你于水火?”

“我......”杨红柳心里对她们二人终是有愧,若不是当日秦清源和曲水裳救了她,说不定她当天就死在了李员外的床上。

秦清源不打算放过她,“你口口声声说死去那人是你的相公,可是他是否三书六聘,光明正大的娶了你?”

“不曾。”杨红柳回道,当日她甚至连个花轿都没坐,就被绑进了李府。

秦清源继续说道:“若是本王没有记错,李员外的年龄当你爹都绰绰有余,你竟对他这般情深意重,让你不远万里来京告状?”

曲水裳低着头,憋笑的肩膀忍不住的颤抖,她倒是不知道平日里犹如锯了嘴的葫芦一般的秦清源,竟这般的巧舌如簧。

杨红柳想起往日种种,心里愧疚更甚,可是她心里明白,眼前这位犹如谪仙般的人儿,她这辈子都难以得到。

既然得不到,那她就不能让她这般痛快的活着。

就算不能拉着她一起死,她也要咬下她一口肉。

“王爷,虽然李员外大我许多,可是奴家是真心倾慕于他,总不能就是因为我们夫妻一些闺房之乐让你们误会了,你们就可以杀了他。”

杨红柳说着便红了眼,像极了情深意切。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秦清源眉梢上调,尽是一副嘲讽之色,看的杨红柳紧紧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这时,只听秦清源又道:“来人,带证人。”

不多时,大堂内就站了一个精瘦的男人,男人穿着粗布短衣,一副家丁打扮,“见过大人。”男人显然是没有见过这般阵仗,声音发颤。

“堂下所跪何人?”刑部尚书问道。

“回大人,小的李阿贵,曾经在李员外府上当差。”男人头也不擡地说道。

刑部尚书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胸有成竹的秦清源,遂即开口道:“李阿贵,你可认识堂上的女子?”

李阿贵微微擡起头,看了一眼杨红柳,坚定的道:“认识,她是李员外纳的小妾。”

“可曾看清了?”

“看清了。”

秦清源笑着起身走到李阿贵面前,“你擡起头来,说说你知道的事情,比如李员外是如何虐待他新纳的这位小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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