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狱（2/2）

在那一刹那，你水润琥珀的眼眸凝视着她。

你无意识地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

人群从你们身旁经过，喧闹热闹。

或者匆忙，或者缓慢，或者在独自前行，或者三五成群。

淹没在人流中，她的身影显得愈发单薄，甚至有些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于是你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略微收力。

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你身上，你喜欢这种感觉，即使无法从她脸上捕捉到任何微妙的表情变化。

空无一物。

渐渐地，周围变得空旷，只剩下几个悠闲的学生。

她终于愿意开口。

“沉着冷静，心无挂碍。罗塞蒂家主应当成为这两个词的体现。”

她淡淡地说道，“无论身置何时，无论身旁何人，无论身处何事。我们必然毫无慈悲，感情不得有所波动。”

冰冷而空洞的工具。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浮现，便迅速蔓延开来，如同疯狂蔓延的藤蔓，纠缠住你的思绪。

挫败。

这是你唯一的感受，但却无足轻重。

你几乎带着挫败的笑，“那么看来，你是罗塞蒂家最完美的一任家主了吧。”

冰冷而空洞的工具。

洛娜·罗塞蒂，亦然。

“然而我们不可能不动摇。”

她平淡无奇的嗓音在你耳畔响起，你却恍惚间觉得，她以更低的音调、更温和的语气与你交谈。

“即便如此，我无法承受这些负累。”她轻声叹息，“我做不到。”

——我无法承受这些负累。

简单的理由，却蕴含着无数的责任，包括了期望，囊括了诸多情感。

唯独——眼前的女子是唯一一位没有感情波动的存在。

“我可以帮你。”

你擡起手，遮掩住了她那空洞的眼睛。

在漆黑深邃的夜幕中，你无法透视出这双眸子的底蕴。

散不去的雾霭掩盖着残留记忆的光晕，闪烁着纯净温柔的水蓝色光芒。

宛若星辰，亦如月华，清澈而又比月光更为温暖。

然而，它已不再存在。

然而，它偏偏就在此，静静地存在——

你的指尖轻抚她的唇，指尖微凉，却瞬间变得火热。

你俯身吻她。

一次又一次。

带着些许湿润和芳香。

毫无杂质，毫无迎合，毫无抗拒，甚至一丝贪婪都感受不到。

——这是她唯一的反应。

她的唇干燥，却在你的吻中湿润，泛起红泽。

你松开了手。

指腹沾染了湿润的液体，轻抚过她的唇瓣。

你离开了她的唇畔。

你已经了解答案，只是你仍然想要深入探寻。

你放下遮挡住她眼睛的手，凝视着她幽暗空寂的眸子，那里映照出你的倒影。

她垂下眼帘，语调冷淡。

“够了。”

你不敢直视她，却亦不肯错过任何一个字词。

你想要得到答案。

她无法理解你有多么厌恶她的眼睛，你厌恶她毫无掩饰的神情，你憎恶她推开你的手，还有你不愿正视的……她。

你恨透她了。

“我做不到，对不起。”

她真实地如此回答，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

你厌弃她的眼睛，你憎恶她的冷漠，你厌恶她的疏离，你厌恶她的一切。

可是你不甘心。

你想要得到答案，她却说她不知道。

你想要得到她的爱，她则说她做不到。

她无法给予你爱，更无法爱上你。

她转过身，走向礼堂。

你站在原地，你奈地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难看的苦笑。

“……赫敏。”

她说，话语平静得近乎麻木。

“不要执着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