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二传(2/2)
…………这好像是土屋自己往日的形象啊?
“你就是这么说的!”
宫侑大喊:“你以为教练是干什么用的?就是因为没有教练你们学校才不行!”
“你瞎说!!”土屋更大声地大喊:“就连一年前刚接触排球的队员我也愿意让他上场!努力了就够了有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和局限,我接纳他们的一切,愿意给所有人机会,有什么不对?!”
“你们愿意被挑挑拣拣按照别人的方向前进,我可是受够了!”
“你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啊???”
宫侑用一口关西腔大吼:“你是小孩子吗?!心智还停留在育儿水平吗?这里是全国大赛!不是理想主义者的殿堂!没有选拔你拿什么进步?!”
土屋喊:“不能针对每个人的长处制定策略,是他水平不够吧??!”
“你倒是洗的干净!”宫侑猛地扯住拦网,“既然你一开始就那么厉害,倒是来稻荷崎露出应有的水平啊!没选上稻荷崎正选,这时候来洗刷耻辱了,事后英雄喊地倒响亮!”
“稻荷崎怎么你了吗?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莫名其妙!不符合队伍风格所以不要,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害得稻荷崎平白被说三道四了几个月!”
这点的确是土屋的问题。
这点的确是土屋没有考虑周到。
是因为他当时的反应和话被人录下来发到网上,又因为他后续执着于训练而漠视了包括针对自己的话题情节在内的一切网络趋势。
土屋该对本周目无辜的稻荷崎道歉?
但是【对不起】这三个字,脱不出口。
因为他曾经的绝望、无奈、阴影中竖立的替补方队中的一个,在稻荷崎经历的那段属于‘普通人’却心高气傲导致的不和谐催生的一切负面情绪,都是货真价实的。
土屋没法否定曾经自己切身纠缠过的负面情绪。
但是站在宫侑和稻荷崎的着脚点,却又相当莫名其妙。
[无解啊。]
苹果在上空一语中的。
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土屋的轮回事宜,土屋又没法当过去的轮回不存在。
两方导致的冲突和死结早就失去松绑的机会了。
·
敢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吵架,土屋理查和宫侑也是独一份了。
“你干嘛那么激动,”角名在一边喝水,“网上又没把咱们学校怎么样。”
虽然针对‘土屋理查曾经落选稻荷崎’的话题风波了一段时间。
不过后面又传出过乌野影山飞雄落榜白鸟泽。
话题就逐渐歪向体育生的成绩门槛改革了。
“不知道。”刚被裁判教训完的宫侑还处在阴沉的余韵,“看他不爽。”
北信介在一边一语中的:“吵着吵着,好胜心逐渐上头了。”
宫侑一僵。
裁判临时中止镇定双方,他们有时间在长椅补充水分或修整。
“对手还是个一年级。”尾白试图给局势降温,“思维奇怪点就奇怪点吧……”
毕竟他的确把没有教练的宫泽高从宫城县拉到了全国大赛。
这点值得敬佩。
另一边,宫泽高这边却没几个人敢说话。
他们安静地补充水分,安静的擦汗,安静地低声交流跑位,安静地被裁判和组委会教训完。
场上吵架这种事能发生,裁判组狠狠地把双方教育了一顿。
“土屋……”
听完教训,金岛小声叫土屋。
“嗯?”
刚刚在场上情绪失常的少年却一副如常的表情。
…………什么啊,safe。
金岛松一口气,“现在的分差虽然不大,但是没有破局办法的话,就这样一点点磨,还是会被稻荷崎磨平的,还是说,你有什么考虑……”
“那个啊。”土屋说,“我原本考虑的是放弃六边形局面,转而全面进攻,由你们四个负责防守,赤苇前辈二传,由我全程攻杀,我有自信,即便是稻荷崎也拦不下我的全力一击。”
“这样的确不错……”赤苇佑思考道,“但是稻荷崎的进攻能力太强,而且没有死角,他们二传手的那个快攻,叫影子快攻的那个,虽然给我讲过快攻和直接进攻的区别,但是上了场,很难反应过来。”
“嗯,所以是换血战略。”
土屋咽下一口水,“也就是看谁先拿下25分,谁胜利的原则,看起来莽撞,反而是最稳妥的手段了。”
因为稻荷崎也并非人人都是,一对四,宫泽高的胜率不低。
虽然第一次尝试这种打法,心里没有把握,但是土屋的大局观一向是对的。
赤苇佑问:“接下来这样做吗?跑位需不需要调换。”
“不需要了。”土屋按上饮料盖子,“什么都不需要了。”他说。
“因为我不打算使用这种稳妥的手段了。”
“?”
“……”
“……”
其实应该直接问出声的。
刚刚土屋和对手二传在场上吵架的局面还是给宫泽高留下了波澜。
这时候没有人吱声。
半晌,还是等他们问的土屋半天得不到捧哏,主动侧头:“赤苇前辈,待会儿换人。”
赤苇佑意外下回答:“哦!要用替补吗?”
不是。
再度上场的宫泽高的阵型,不仅是稻荷崎,就连观众席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在这片略有诡异的沉熄下,所有人,包括排球月刊和国青的教练在内,或多或少都露出‘难以想象’和‘困惑到沉默’的神情。
土屋理查,现在站位的二号,二传。
赤苇佑,现在站位的三号,主攻手。
“……”
“……”
“……”
半场,国青的教练吐出一句话:
“他疯了吧。”
一队主将临时换位、不仅是换位了,连队中角色都变了,二传和主攻手调了个个。
“我……看这么多年比赛以来,”排球月刊的负责人在怔顿半晌后,缓缓的再度灌下一口啤酒,“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局面。”
稻荷崎那边都惊呆了。
这么远的距离,那个黑皮草坪头的主攻手脸上的绿豆眼式的惊滞,就连他在这都看得到。
场上的稻荷崎的确是吃惊到说不了话了。
“你,你你你。”
宫侑指着球网对面的二号位,“你疯了吧???”
“我,我我我,我没疯。”
一次裁判镇定下来,土屋的心情——至少表现出来的心情,一如赛前的平静。
“这里是全国大赛,要疯也要等到比赛结束。”
“……”
宫侑的表情缓缓落下去,转换成‘…………你们学校事后不要来找我算账…………’
“我知道你会二传,传的也挺好的。”
角名在一边插嘴,“不过赛中换队形,土屋理查,除了自由人和副攻手没有队伍尝试,这是有原因的。”
只是一次调换,就用掉了全部换人机会。
土屋对他们笑了一下。
调换队形后,他依旧是发球员。
因为这诡异的超出往届任何一次比赛的情形,就连裁判示意发球开始的哨响都慢了半拍。
观众席反而因为这超出常理的举动而异常兴奋。
呐喊声,呼喝声,原本就存在的‘土屋理查’的呼喊这时候因为发球和异变,变得更大声了。
“他一个人不受影响就算了,”
角名在球网对面,默默吐槽。
“他以为全队都不受影响吗。”
虽然宫泽高全员尽量掩饰了,但是那种表情。
那种如遭雷击强行稳住却又在伪装下泄露一丝半丝的浮动人心。
甚至叫角名产生了一丝丝的怜悯。
位置调换,假如他们在队内说不上话,只能听之任之地在暴君主将的指挥下展开各种稀奇古怪的战略。
啊…………已经想要退部了。
这时候真是尤其感谢他们队长北前辈是一个尤其脚踏实地稳迈扎实的性格。
不至于像宫泽高全员一样在场上如遭雷劈。
鞋底和地板的一声撞音,土屋理查开始动了。
他上前一步、两步。
……接着在发球区的前两步位置高高起跳。
排球落在他上头一臂远的位置,然后土屋理查拧身,挥击,手腕落下,在眼前视线斜发的位置,和排球重重地相击。
和往日他们在录像里被迫盯着研究几十个小时的发球姿势没有差别。
虽然惊讶,稻荷崎六人立刻展开行动,各有规划而条理清晰地四处跑位。
“结!”尾白喊了一声。
“知道队长!!”银岛结已经仗着位置优势一跨而过进攻线,擦身直追,土屋理查的发球迈过半空,直直地向他投来。
这一球距离边线很近,非常有水平。
在心里赞叹了一声,银岛结紧下表情,左脚掌前蹬,飞身起来。
在这一瞬间,宫侑和尾白已经到位,排球适时和银岛结的手臂相撞,朝他们的方向准确地飞来。
与之相比,宫泽高这边土屋理查整队防守的声音就平淡的多。
“部左边,百沢右边。”
虽然认识他嘴里的部和百沢是谁——一个刺猬头发一个全队最高的高个子。
不过土屋理查曾经使过嘴上一套、背后手势指挥的策略,宫侑还是紧盯着宫泽高的跑位。
……还真是嘴上说的,主攻手去左边,副攻手去右边……也行吧。
就算是目睹宫泽高的跑位,还在心里短暂做了一句评价,对宫侑这个水平的二传来说,只要球没有飞出去,就还在他的掌握内,他非常轻易地因此做了直接进攻的决定。
右手稍稍下压让出空间,左手将球轻拍过网。
…………也不像是有后手的样子。
虽然之前嘴上那么说,其实隐隐有些期待土屋能破开什么局面都宫侑眼见宫泽高前排慌慌张张地去救球,最后一秒用手掌垫球才勉勉强强弹起来,而突然觉得跑动的动力都失去了蒸汽。
……………………就这样?
嗯??
这样???
排球被弹飞,这一球因为是紧急救场,弧度并不柔和,而在宫泽高的上空乱飞。
歪歪扭扭的弧线飞去右下角,表情如常的土屋理查仰头看球,也追去了后半场。
排球和土屋理查轻轻起跳的双手合并了。
…………真的是二传,居然没有乱。
因为是二传,不需要接应,宫侑盯着土屋的手势,有一秒的神游。
——下一秒,赤苇佑突然闪现。
宫侑的瞳孔微微缩起时,正有一一股风声擦过耳边。
“…………”
他呆滞了一秒,才倏地拧身,看见他们队的其他人也满脸吃惊地看着落地的排球。
裁判适时的一声哨响,把所有人的呆滞都叫回神。
“什么情况???”
宫侑满脸问号把脸甩去宫治。
“我怎么知道?!”宫治也满脸问号。
角名的手指指了下落点,指了下宫侑,指了下落点,指了下宫侑。
“你背叛???”
“背叛你个头!我和他都吵起来了哪能高高兴兴地当前后辈?!”
宫治:“说不定呢!你见猎心喜,赛前的吵架就是演给我们看的!”
宫侑:“你疯了吧!我和你住一间卧室趁你睡着了瞬移去宫城县吗?”
“他飞来找你也说不定呢?听说他家有钱的很!”
“闭嘴!”
“……”
与此同时,不光是找不着头脑的场上,场边,替补席站在距离观众席片片哗然更近的位置,脸上更是惊愕,就连他们的教练,也连连拍着腿,满目惊讶。
“那个是……”
大耳练用手指了下场上。
“影(双)子快攻???”
影子快攻,或者说双子快攻,就是因为只有宫双子的默契度才能使用,所以才被称为影子快攻。
向来只有宫双子模仿其他学校快攻的份儿,永远没有胆大包天的学校胆敢班门弄斧、画虎类犬、
或者说他们根本用不出来,那种恰到好处的时机和默契度,不是同吃同睡从小一块儿长大,很难做到。
“土屋理查,”就连北信介,也是一副微微惊讶的表情,“虽然曾经在稻荷崎用过,我以为只有特定的WS才能做。”
联合宫双子,大耳练合理分析:“……他打小和那个二传一块儿长大?”
“……可能。”
北信介难以确定。
短暂的哗然之后,在裁判连连吹哨示意下,总归又回复了比赛秩序。
十二个人重回站位,这一次,没有稻荷崎的插科打诨了。
六双眼睛齐齐盯着土屋和赤苇佑,一副不把他们研究出名头就不罢休的难以理解。
“……”
其实赤苇佑也偷偷用眼尾偷扫土屋。
他其实,刚才那个快攻,没有特地做什么。
……是土屋用手势指挥他上前,所以他才上前。
“不要看我。”打出令全场哗然一击的土屋平静地说,“看对面。”
“……”
赤苇佑再从压下重心。
“是。”
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苹果在上空连续转圈。
[这个情绪收集量,就这样!内!你接下来也这么做!]
[不用你说,正有此意。]
但是,目前宫泽·影子快攻只有赤苇佑能够使用。
不是说其他人的身体状况和力道怎么不如赤苇佑,而是长久的相处下来,他百分百了解排球习惯的人只有赤苇佑而已。
宫双子能凭借一招称霸球场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原本作为宫侑的代替品训练,又对赤苇佑又长久的认知,才打得出这球。
土屋呼出一口燥热的气。
环绕的风明明不冷,呼进鼻腔却干燥地发腥。
他将排球立在掌中,面对网对面的稻荷崎。
裁判的哨响下,他呼着发腥的空气,再度上前。
一步、两步、三步……
无需驻足向下看,脑中已经有无形拉出的线条,他准确无误地踏在发球区的白线上,然后猛地蹬起。
对稻荷崎,发球攻势已经荡然无存了。
稻荷崎的六个人同时展开行动,不仅是一个人的强劲,他们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真正做到了六个人六个齿轮,除二传外的五个队员都能恰如其分地接球。
这一球被尾白救起,他一声高呼,银岛结立即就位,排球被二传传递,在进攻线前一步的位置,银岛结直接起跳,向宫泽高本场扣杀。
宫泽高的防守还是勉勉强强地接下了这一球,甚至是他再用力,说不定防守就失守的边线。
勉强接球以至于根本没有球线操纵的排球,却有棕发的少年冲出来,两手下压,仰脸看球,表情平淡,跳。
排球咚的一下,原本飘忽的抛物线立刻清晰,向前排的五号行进,五号起跳及时,排球正飞到他的面前。
…………水平,水平不错啊。
好像是自己导致了这个宫泽高二传换人的结果,宫侑有点淌汗地压住嘴巴,适时防守。
稻荷崎三人拦网的程度,宫泽高五号破封失败,早一秒,宫泽高后排前跑的二传手声音平淡地喊了句:“月星,左边。”
然后宫泽高前排跌撞左移,恰好救上这一球。
排球再度在宫泽高的半场起飞,宫泽高的二传就位落点,两手上托。
赤苇佑突然出现。
一模一样的影子快攻,仿佛是生怕稻荷崎上一把没能看清,排球在几个眨眼间飞过拦网,被反应过来的稻荷崎全员救球,那五个人一起冲上去的举动,回归了发球时稻荷崎的跑位。
排球和某人的手臂相击,“啊治!”/“不用你说!”这样的几声吼,稻荷崎的攻线迅速组织。
厉害。
在心里微微叹气,土屋以手势指挥鹰川接球的同时,自己迈步上前排。
他来到前排时,能看到宫治落汗的脸颊上,那微微睁大了眼全神贯注的忌惮神情。
土屋只是撇了一眼,就起跳。
他距离排球越来越近,前后左右,所有人都跟从他起跳时背后的指挥起跳。
前排,后排,左翼,右翼。
稻荷崎立刻按照威胁程度,以及他们惯用的防势进行追击。
一人在左两人在右,后排三人呈倒三角形,除了井闼山,再没有一所学校能在突然防守的情况下做到这个程度了。
土屋的手摸到了排球温温凉的皮革触感。
其实不是很凉。
运动的少年们炽热的手心和排球接触,那传导积累的温度导致排球有一股异样的温凉在。
听见稻荷崎前排三人起跳的撞击音。
土屋的左手下压,接着右手轻轻向左挥。
排球就这样轻轻地改变了重心,掉下他的手掌。
排球在稻荷崎没有人防守的拦网中央,在拦网的空间中间,旁若无人地掉了地。
“……”
稻荷崎的前排依次落地时,还没有马上回复站位的姿势。
他们维持着落地的重心,一个个都看着土屋。
土屋则望着宫侑,耳边是缓缓升腾的山呼海啸的欢呼。
我曾经是你替补的替补。
土屋和宫侑瞪圆的黄棕色眼睛对视了几秒,看见自己擦下颚汗的平淡表情。
“继续吧。”
他扭头,对平凡的队员们说。
·
“…………你觉得怎么样?”
“…………”
“别不说话啊,一开始长篇大论的不是你吗?”
“…………”
握着一罐不凉的啤酒,排球月刊的负责人已经维持这个动作几秒了。
随着比分牌的前进,宫泽高从落后,到追平,到领先。
再到估计网上又要起轩然大波。
他放下啤酒,此时内心的五味杂陈和坦然和吃惊连连先放到一边。
他痛恨地拍上大腿,重重一声,想要伸手狠狠搓脸的懊恼:“我怎么就没在赛前亲自去采访土屋理查?”
不说结果,不说胜负。
只说土屋理查这个比赛表现力和超出所有人意料拿分方式的体质。
他居然指挥了手下人去采访,而不是亲自把关采访问题。
国青教练这边反而有异样的平静感。
毕竟他不是没有邀请,而是被拒绝的。
“你看
“稻荷崎换人了。”
或许是为打断土屋理查的发球状态,也或许是想要调整目前对二传·宫泽高没什么效果的阵线。
稻荷崎的教练举手,示意他们稻荷崎打算换人。
“换谁?”月刊负责人迅速进入状态,“大耳练是去年表现强劲的选手,今年没上首发,或许是大见教练有意维持二年制主导的阵型。”
“大见教练一直很敢用新人。”国青教练评价说,“宫双子去年在一年级就上过场,今年的阵型更成熟。”
但是,举着号码牌上来的少年,并不是国青教练耳熟能详的人。
远远看着,是灰头发的少年,身材适中,举着四号的号码牌,表情平淡。
在这种连续失分的危急关头上场,不是攻击力强劲,就是能突破困境的杀招。
“这个是稻荷崎的队长。”月刊负责人适时补充。
“我知道。”国青教练说,“不过没什么有关他的情报。”
事实上,不仅是国青教练和月刊负责人,稻荷崎教练决定在这个危急关头换人,换上的选手必然不是俗流。
包括观众席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这样以为的。
可惜,我并不是什么妙手。
只是作为调换心情的本手,上来杀时间而已。
感受脚下一步一步,踏上前的触感。
北信介的表情并非是伪装出来,而是货真价实的平静。
他踩在这六年都未能踏足的场地中,一步步的,迎着远处的射灯,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迈进攻击线前。
也迎着宫泽高主将,现在是二传了的土屋理查的身前,他一步步的,走到网前的位置。
停下脚步,他对着土屋理查,隔网说:
“好久不见,过了六个月了。”
土屋理查抹下下巴的汗水,望着他:“护膝我还没还给你。”
“你不是买了新的送到稻荷崎吗?”
“我是说你送给我的那一双,洗干净了,还在我家。”
“不用了。有一双就够了。”
听着耳边北信介和敌方主将平淡的寒暄,在旁边的宫侑无形中退了退。
北前辈,可怕的心理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