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1/2)
第 115 章
跟着林焉去到如愿湖,直到站在一望无垠的冰面上,白楚攸才发现,来这里的路其实并不算难找。
神山没有下雪,雾气散去时山顶光秃秃一片,神山死寂,没有生机。
“我经常梦见这片湖,冰凉的海底什么也没有,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越是靠近,林焉就越是心情低落,“有时候梦里会回到刚去逶迤山的日子,前一秒你还问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转眼一切就成为握不住的灰烬。”
“师父,我怎么释怀。”
想忘不能忘,刻骨铭心,比死更痛。
白楚攸没有回话,在湖中心停留,神山上的雪莲告诉他,他人类的尸体并不在这里。
“你把我埋哪儿了?”白楚攸轻声问,“你又骗我。”
“没有骗。”林焉说着,脚底冰面裂开,带着他们不断下沉。
白楚攸固执地寻找,在湖底找到自己,被巨大贝壳包裹在中间,身边有发光的珍珠,他在珍珠旁安静的躺着。
他看着自己。
这么深的湖底,好孤独。
“……林焉,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像被抛弃一样。
“我有空都会来这里的,师父不孤单。”林焉从背后抱住白楚攸,下巴放在他肩头,感受有体温的拥抱,“只有藏在这里,才不会被人发现,就不会有人跟我抢乐乐了。”
“疯子。”白楚攸说。
“没办法,逶迤山的人都说你死了,还擅自把衣冠冢都立好,甚至不让我见你最后一面,那怎么行,不行的。”林焉宛若说给自己听,“我也要拥有我的阿楚,哪怕拥抱时手心一片冰凉,但只要是阿楚,冻死我也愿意。”
白楚攸走近了些,看着沉睡的自己,不敢碰他。
白珍珠旁的“白楚攸”安静躺着,从没醒过,脸色是死一样的白,一碰指尖就会穿过身体,跟穿过空气一样容易。
白楚攸望向自己穿透那具尸体的手,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这样了。
他无力地问林焉:“你怎么把我埋水底。”
“来过一次如愿湖,我就再也忘不掉这里的寒。”林焉说,“我总觉得,你会喜欢这里。”
曾经的白楚攸喜欢,后来很是怕寒,就不敢来。
白楚攸一低头,有些失落,“你都不给我立块碑,也没有墓铭。”
林焉在他身后道:“乐乐墓铭,在我心底,刻在手上。”
“这里这么冷。”白楚攸说,“不给我埋了?”
摸摸那身生前穿过的衣物,还是手指一碰就透,无法触摸。
“埋了的。”林焉回。
埋了两次,想他了,太想了,又抱出来了。
一次是春天,万物复苏,鸟语花香,所有生命都从沉睡中醒来,只有白楚攸还不醒。林焉把他抱起来见见春天。
一次是冬天,世间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皑皑白雪落在墓碑,厚重的像是无法挽回的遗憾,像字帖上的阴影,像白楚攸在跟他告别。林焉怕大雪把心上人从此掩埋,抱他出来见见他。
但林焉解释着:“太黑了,你会害怕,这里有大珍珠照着,很亮的。”
白楚攸叹息一声,深感无力,闭了眼,一掌毁了那具尸体。
“你做什么!”林焉一下子眼都红了,扑过去什么也没捞到,那具陪伴他数年之久的尸体散作飞烟,消失在湖水里。
白楚攸想骂醒他:“你清醒点!那是幻觉!”
“那就是白乐乐!”林焉也吼道。
林焉何尝不知道那是幻觉,那是他亲自造出来的虚影,他比谁都清楚,他只是想见白楚攸,哪怕是幻觉,只要想他了就能看看他,他就够满足了。
林焉宛若疯魔一般,往前一步掐住白楚攸脖子,双目猩红瞪着他,“那是我的乐乐,好不容易才留下一点幻想,你竟敢这样!谁准许你毁掉的?!幻觉又怎样?幻觉也是我的乐乐,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是逶迤山叫你来的吧?你敢冒充白楚攸,早就想将你千刀万剐,要不是我对这张脸下不了手,你早死了千万遍了!”
“你在说什么啊……”白楚攸呼吸很不易,但不挣扎,只是略微皱眉,不明白林焉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疯癫,“我就是白楚攸。”
“你不是!”林焉眼里布满血丝,目眦欲裂悲痛万分,掐住白楚攸脖子的手又紧了一些,“白楚攸不会回来了,他永远不会回来!他死了,灰飞烟灭了,仅剩的一点魂魄残缺到地府都不肯收他,你说你就是他,你拿什么证明?!凭这张作假的一模一样的脸吗?”
死了,灰飞烟灭,永远不会回来。
每个字眼由林焉说出口,都是一次次重复鞭笞旧伤。
白楚攸快要不能呼吸了,以为林焉会这样捏死他时,喉咙忽然一松,突然注入的空气呛得他直咳嗽。
林焉双眸狰狞,还假装自己很温柔,伸手抱紧了他,紧紧抱着,轻轻的帮他顺着后背,语气温柔似水:“乐乐别怕,我不会杀你的,乖,不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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