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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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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逶迤山的大师兄,与他拜的是同一个师父,掌门这辈子只有他和白樾两个徒弟,他死后,没人再跟白樾争什么,收徒也好,长老之位也罢,白樾要什么,掌门都会给他,不用再顾及到白楚攸。

也因此稀里糊涂又活了时,白樾顾及同门之宜,收留他,关心他,都只是因为不恨了之后的怜悯罢了。

即使是怜悯,白楚攸仍受宠若惊,几乎是弱者逃避一样,不知道怎么应对突如其来的好,也选择礼貌疏离。

可至少,他获得了白樾的怜悯。

如果再死一次呢?

白楚攸不禁想,死一次得到怜悯,再死一次,大师兄会不会也有些许难过?

他这样想着,忽然觉得意识模糊了起来,天际将黑,他有些冷。

“小仙君!您怎么了?”

侍从突然惊慌失色,想碰碰他又不敢,“来人!去叫宗主回来!快去!”

侍从在叫宗主,盛天府的宗主。

宗主是林焉,水云间的林焉。

林焉是他徒弟。

闯祸不止的徒弟,爱欺负他的徒弟,可也是唯一一个,带他出逶迤山去玩的人。

还没等到徒弟成亲请他见证,还不知道徒弟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徒弟似乎很在意那个梦境,在意他杀了喜宴上的新娘,又固执地不让他重启杀阵,朦胧着恨他。

“别叫他。”白楚攸突然出声制止,“我没事。”

侍从尚未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就见白楚攸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仍旧苍白,看起来随时会消失一样。

侍从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有没有看错。刚刚真的,明明眼睁睁看着白楚攸身体变得透明,风一吹就会散,这会儿又好端端的还是先前的样子……

侍从有些担忧的问:“您的脖子,没事吗?”

虽然不再流血,可是衣衫被血浸湿的部分那么明显,也难怪脸色苍白得可怕。

白楚攸看都不看沾血的衣衫一眼,毫不在意道:“习惯了。”

林焉以前也咬他,每次都把他手腕咬得乱七八糟,袖子上全是血。

后来是咬脖子,白楚攸默许的,一次次以鲜血喂养林焉体内瘴气,在林焉毫不知情还傻乎乎的到处寻找能治他古怪病症之人时,将他体内的瘴气化解,完成掌门嘱托,让林焉活。

侍从叹息着,望着白楚攸脖子上的血颇为惋惜道:“小仙君受委屈了,宗主近几年越来越偏执,一心想要找到复活人的关键之法,已经魔怔了。”

白楚攸却道:“没人告诉他在幻境里死去的人,是没法复活的吗。”

尤其是死的那人本就是在幻境之中幻化出来的,只是林焉的一场虚妄的梦。

侍从忽然沉默。

良久才道:“宗主想复活的人是小仙君您啊。”

白楚攸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似是感到疑惑,林焉复活他做什么?当初骗他进杀阵想要他死的,不就是林焉吗?

一心想要他死,然后改拜他人为师,为此可以鱼死网破,以身设局。

这样想要他死的人,居然也想复活他吗?

白楚攸侧目看向院儿里的木樨,稀疏的小碎花在枝头流浪,好似主人心事,零零落落,冷冷清清,画在卷轴,落笔已不详。

“你们宗主,还真是莫名其妙。”白楚攸说。

“有什么不对吗?”侍从问,“宗主他很厉害的,府里大大小小都听他的话,天下没人敢跟他作对,他是迄今为止最为年轻的宗主。”

这话不假,林焉确实厉害,现如今连逶迤山也要忌惮他几分,他要抢的人是白楚攸,逶迤山也拿他没办法。

白楚攸有些困了,强撑道:“可他以前,不爱叫我师父。”

以前又黏又磨人,还爱惹是生非,尽给他找麻烦,还不叫他师父。

侍从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样,没法回应白楚攸。

白楚攸目光涣散了,余光里尽是喜宴的影子。

水云间,春日宴,是喜宴。

热闹过后冷清的风吹在脸上,泛着微微凉意,白楚攸道:“想见他,又不让我开杀阵。”

他不知道真正的喜宴是什么样子,该有怎样的氛围,他只知道他作为师父,毁掉了徒弟本就稍显冷清的喜宴,让徒弟一直耿耿于怀。

他喃喃着:“他怎么不许这个愿,我可以为他实现。”

侍从没听见他的呢喃,仰头看着渐烈的阳光,劝道:“小仙君要不要进屋休息?”

白楚攸不怕热,怕冷。

“……不了。”他缓缓闭上双眼,看上去疲惫不堪,意识无尽下沉时还在想:林焉许错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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