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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思云来之前是做过一些功课的。有保护环境意识的人面对人类的一些行为时更多是无力感。
太阳刚落山,救援的人回来了,还有三个警察,救回来两男两女。一个一个都跟土人一样。人都好好的,就是受到了惊吓。那两个女子一看就是被宠坏的富家女子。几顿没吃热乎饭了还挑剔,抱怨饭难吃。其他人嘴里又狼吞虎咽地嚼着食物,或是干脆就当没听见。和她们一起的同伴说:“凑合吃吧。”
一个女子冲暮思云问:“你吃得下呀?”
“我饿了。”这么多人吃饭,她和夏风帮小张打下手做的。
女子登撂下碗:“我要洗澡,哪里有浴室?”
暮思云从来到现在还没有洗过澡,头发也没洗过。油腻中又刮进点黄沙,味道自己都能闻到了。她见马站长巡视回来都是用水沾湿毛巾擦几遍就当洗头了。暮思云有样学样地做了,聊当安慰。
估计这一路没少提要求,马站长那么好说话的人也闷头不理她。“这里没有浴室,水只供吃饭饮用。”暮思云对她做出解释。
女子叫苦,催促同伴吃了赶快走,带她们离开这里,连夜离开,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警察说:“走不走的,再说。马站长,这有没有房间借我们办会公。”
“有有,我办公室在前面。”
一个男子突然站起来蹿出门,警察喊起来,夏风离门口近,奔出去,一个箭步抓住了。空气陡然紧张了。警察对两个男子用了铐子,又去查他们的车。
大家都去帮忙了,暮思云留下来收拾碗筷,没有流动的水,碗碟筷直接都放在一个盆里先用洗洁精泡一会儿。她看小张就是这样做的。那两个女子,她好像从她们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暮思云长叹一口气,擡头怔怔看着门口。似乎有什么声响,暮思云回神静听,有脚步声,随之马站长出现在门口,看她一眼又往外走开几步:“张,过来。”
小张跑来了,马站长示意他洗碗,埋怨道:“你皮糙肉厚的不怕冻,你来洗,再说,哪有让客人做这些的。”小张心里嘀咕:邵允尚他们也是客人,他们洗碗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来替他们说话。
暮思云被小张生气着开着玩笑请出了屋子。她有些尴尬地看看两人,马站长问她今天有没有吓到。暮思云摇摇头,别说小张,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猜不明白马站长为何对她特别照顾。她戒备往旁边又走开几步。
马站长点上烟,火光照亮了他的眼睛,他长长吐口气,咬咬牙,说:“那两个女生恐怕今晚要和你们挤一挤了。”
暮思云回到前面,车旁的地上有几只像野鸡的动物,僵直着,一动不动的。车灯雪白,三辆车里拷着三个人,一个警察看守一个,一个邵允尚他们,夏风独自守着一个,另外两个警察在屋里问话。灯光下始作俑者满不在乎又愤愤不平的神情,真刺目呀。
床铺收拾了两个,问完话的一个女生揉着脖子站门口:“是安排我住这吧?”
暮思云指着床,“凑合一夜吧。”
女生进来,拇指食指捏住枕头的一边对着光看看,又扔在床上,拍拍手:“就这吧。”她脱了鞋,外衣没脱就躺在了床上,又扯过身下的被子盖住,嘴里又抱怨着这几天的的遭遇,最后又高声对暮思云说:“我可说在前头,我是不喜欢和别人睡一张床的。”
折腾到半夜,另一个女生也进来了。不由分说爬上上铺就睡了。夏风进来看坐在一边的暮思云,又看看床,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几步奔向床,要掀被子,暮思云拉住她胳膊:“和她们起争执,值当吗?”
两人一人抱个毯子来到了车上。启动车开空调开窗户,这车是有名的耗油车。暮思云见夏风还带着愠色,开玩笑说:“我哥真有先见之明,挑辆可以睡觉的车。”
“我挑的,按他的喜好。”
“他什么喜好?”
“贵。”
两人都笑起来。暮思云说:“有些想我哥了。”夏风淡淡嗯一声。两人漫无天际地聊着,暮思云白天睡了,精神还好,夏风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不时环顾四周。躺着隔着车窗看星空的暮思云感觉这情景这夜晚似曾相识。或许没有相似之处,只不过是她想张行东了。
有人过来敲车窗,是披着衣服的邵允尚。他爬上车,说笑几句。原来那两个男生也不是善茬,嫌弃他们,好在有警察,两人铐在同一张床上,让他们自己闹去。
空气突然安静,邵允尚叹口气:“我祖上是熬胶的,到我这,世代都是。直到我有天亲眼看到制胶的整个过程。然后我离开了家,从那个家里,除了一身衣服,一个名字外,我什么都没带。我今天……我这么多年,我觉得我做的挺没有意义的。”
原来邵允尚是有故事的人。
夏风说:“尽人事听天命,问心无愧就行。”
邵允尚笑两声:“以前不懂怎么会有两个世界的人这种说法。现在看真是。”
“或许他们看我们一样奇怪。”暮思云说。
警察带人走后,站长让休整。站里的气氛一直压抑又沉闷,他们这么多天的辛劳好像都付之东流了。特别是袁依泽简直有点骂骂咧咧了:“什么脑回路?就为了尝尝它们的肉什么味,为了它们的羽毛,就活活打死了,叫我情何以堪!还连夜救他们?”
站长说我们任重道远,意识还有人没跟上,还没吾辈仍须努力。今天好好休息,我们晚上出发。他一停顿,对着暮思云和夏风,你们两个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