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期待吗?那就对了(1/2)
空气里,除了夜市食摊上飘来的烤羊肉串的浓郁孜然味,剩下的,便尽是些无形无味却又无处不在的东西——紧张、兴奋、贪婪,以及一种“明日过后,我会不会连身上最后一条裤衩都保不住”的、淡淡的忧伤。
城南一家最是豪华的客栈,天字一号房内。
从江南远道而来的丝绸大王钱万贯,正对着一桌几乎能把神仙吃撑的山珍海味,愁得一根一根地揪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桌上的龙肝凤髓、猩唇豹胎,纹丝未动,早已失了热气。
他抓起桌上的金樽,将满满一杯琥珀色的烈酒仰头灌下。
“吨吨吨……”
那副决绝的表情,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定会以为他喝的是穿肠的鹤顶红。
酒液入喉,火辣辣的一线烧至胃里,他却长叹一声,抚着胸口喃喃自语:“唉,这火辣辣的感觉,怎么就烧不掉我这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呢?”
他推开雕花木窗,走到窗边,对着天上一轮明月发起呆来。
“月亮啊月亮,你倒是给我个启示,你说我钱万贯明日到底是能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输个底儿掉,滚回苏州老家去睡茅房?”
他对着月亮吐着苦水,“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比我当年娶第十八房小妾那天还要紧张!”
他身后,几位重金聘来的狗头军师正围着圆桌,唾沫横飞地争论着。
“老板!依我看,明日咱们必须先声夺人!开场就报一个天价,直接把那些胆小鬼吓退!这叫气势!”
“你懂个球!那叫打草惊蛇,愚蠢至极!”另一人立刻反驳,“咱们得示敌以弱,装孙子,装穷!让他们去斗,斗个两败俱伤,咱们最后再悄悄出手,那才叫偷塔!”
而在城北另一家墙皮都快掉光了的简陋客栈里。
一个来自蜀地的布商,正“噗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手里还紧紧捏着三根没舍得点燃的上好檀香。他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对着窗外那同一轮月亮,磕头磕得像是踩快了的缝纫机。
“老天爷!玉皇大帝!西天如来!王母娘娘!路过的灶王爷!都看一看,都瞧一瞧啊!”他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地祈求着,“保佑我王老五,明日能拿下成都府的独家代理权啊!”
“只要能拿下,我发誓!我以后十年……不!二十年!天天吃白菜叶子度日!”他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肉?肉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没吃过啊!”
他的声音里满是悲怆,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输光了本钱,穿着开裆裤被家中悍妻一脚踹出家门的悲惨景象。
夜色渐深,相似的场景在京城各处上演。有人喝得烂醉如泥,抱着酒楼的红漆柱子称兄道弟;
有人还在客房里挑灯夜战,点着艾草,试图用玄学五行之术,分析竞争对手的生辰八字,找出其命门所在;
更有甚者,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路边捡到的一枚铜钱上,翻来覆去地抛着,嘴里念念有词:正面代表“发财”,反面代表“上吊”。
众生百态?
不,这不过是韭菜的自我修养。
而此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森,正独自站在天上人间的顶楼露台,负手而立,俯瞰着脚下这座被他彻底引爆、打了鸡血一样的城市。
带着水汽的夜风呼啸而过,吹得他身上的宽大袍袖猎猎作响,发丝却纹丝不动。
帅,就是这么一丝不苟。
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重重夜幕与层层屋瓦,看到了那些在绫罗绸缎或硬板床上辗转反侧、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的可怜虫们。
紧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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