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凰冢深处,旧影重燃(2/2)
是了,初代说过,主祭的咒文根在她的封魂阵里,这火焰怕也是传承的一部分。
“幻灵之眼。“她低喝一声。
眼尾的金纹骤然亮起,眼前的赤金火焰瞬间褪成半透明的薄纱,露出藏在火中的青影——是主祭!
他手持染血的长剑,剑尖正抵着红绫的心口。
红绫的袖中还攥着半块未送出的蜜饯,眼泪砸在剑刃上,发出刺啦的声响。
马灵悦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见过红绫藏蜜饯时的狡黠,见过她在藏书阁被典籍砸到脚时的龇牙咧嘴,却从未见过她这样无助的模样。
火焰里的红绫突然抬头,眼尾的泪痣在火光中泛红:“灵悦姐,救我“
“幻象。“她咬着舌尖,腥甜的血味漫开,“主祭此刻应该在凰冢外,红绫在仙宫替我盯着司药殿的账本。“
话音未落,火焰里的场景骤变。
这次是邹云逸,他的白衣浸透鲜血,胸口插着那把本该在执法殿的诛邪剑。
他望着她的眼睛还带着笑,唇瓣动了动,像是在说“别怕“。
马灵悦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想起今早邹云逸替她别琉璃簪时,指尖不小心划破的小伤口——此刻那伤口正从他掌心蔓延到手腕,血色顺着剑刃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潭。
“够了!“她大喝一声,曜灵令在腰间发烫。
幻灵之眼的金纹顺着眼尾爬至鬓角,赤金火焰在她眼底裂成碎片,露出后方站着的初代仙君。
那女子的身影比之前更淡,却仍在笑:“不错,能识破心焰幻象的,千年里你是第二个。“
殿外突然传来闷响。
像是有什么活物在撞结界,震得梁柱上的金漆簌簌往下掉。
马灵悦转头时,正看见一道银白影子贴在石门上——是幻灵兽!
它的爪子扒着门缝,皮毛因急躁而炸起,额间的灵纹泛着蓝光:“灵悦,别轻信他的说辞!
曜灵之力虽有代价,但并非无法掌控!“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马灵悦望着初代仙君袖中若隐若现的金色裂纹,又想起幻灵兽曾说过“力量与代价是双生花“,喉间突然发紧。
她摸向腰间的曜灵令,触手的温度比往日更灼人,像在提醒她什么。
“你在动摇。“初代仙君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抬手一挥,殿中突然竖起一面镜墙。
镜面蒙着层灰雾,却能映出马灵悦发白的脸。“这面镜墙照的不是此刻,是历代曜灵继承者的结局。
看看你是否还能坚持走下去。“
马灵悦的脚步顿在镜墙前。
她望着灰雾缓缓散去,第一幅画面便让她倒抽冷气——是个穿月白裙的少女,与她有七分相似。
她抱着碎裂的曜灵剑跪在血地里,身边倒着七八个仙侍,其中一个的袖扣,与红绫前日丢的那枚一模一样。
第二幅画面更快。
是个青衫男子,他的指尖渗着金血,身后跟着的小仙侍哭着喊“师父“,而他只是望着天空,眼神空洞得像具傀儡。
第三幅、第四幅每一张脸都带着相似的倔强,每一双眼都曾亮如星子,最后却要么疯癫,要么枯坐千年,连灵识都碎成齑粉。
马灵悦的指尖抵在镜面上,凉意透过皮肤渗进骨髓。
她想起自己在仙宫被欺辱时的咬牙,想起邹云逸替她挡下致命一击时的温热,想起红绫塞给她蜜饯时说的“灵悦姐,甜的能压过苦“。
“够了。“她哑着嗓子开口,“我知道代价,可我选的路,从来不是因为没有代价。“
镜墙突然剧烈震动。
最后一幅画面挤开前面的影像,清晰得让她几乎能数清邹云逸睫毛上的血珠。
他倒在一片焦土上,胸口的伤口还在冒血,而远处站着主祭,手里攥着半块焦黑的凰契——正是青鸾说的“渡魂契“。
“这是真的还是幻象?“马灵悦的声音发颤。
她想去碰镜中的邹云逸,指尖却被镜面弹开,震得手背发红。
殿外的幻灵兽还在撞结界,每撞一次,镜中的血就多渗一圈。
初代仙君的身影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了,只余一句低语混在风声里:“你看见的,从来不是全部“
马灵悦攥紧曜灵令,指节泛白。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一下比一下急。
镜中邹云逸的眼睛突然动了动,嘴型分明在说“灵悦“。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暗号,每次她闯祸,他都会用这个口型说“别怕“。
殿外传来结界碎裂的轻响。
幻灵兽的银白身影挤进门缝,带起一阵风,将镜墙的灰雾重新搅起。
马灵悦望着镜中逐渐模糊的血影,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她不知道主祭到底拿到了几块凰契,不知道邹云逸此刻是否真的遇险,她只知道——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在乎的人,成为曜灵之力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