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寒夜续情(1/2)
送走众人,邢成义反手拴上院门,铁锁扣合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脆。王红梅已经收拾好桌上的花生壳和空酒杯,正弯腰擦着桌子,抹布擦过粗木桌面,留下一道道湿润的痕迹。“刚建涛说复试完想来咱家玩,”邢成义走到灶房,添了把柴进余火未尽的灶膛,火苗腾地窜起,映得他脸上明暗交错,“我说咱这儿啥都不缺,只管来就行。”
王红梅擦完桌子走过来,往灶里丢了两根细柴,笑道:“建涛这孩子实诚,打小就懂事,现在读了研究生,也没忘本。他要是来,我就多蒸点馒头,再腌点咸菜,他小时候就爱吃我做的萝卜干。”邢成义点点头,想起史建涛小时候总爱赖在自家吃饭,一碗玉米粥就着萝卜干,能吃两大碗,如今一晃,都成了快要毕业的研究生了。
炕上的邢人汐翻了个身,小手蹬开了被子,露出圆滚滚的肚皮。王红梅轻手轻脚走过去,把被子重新掖好,又摸了摸强强的额头,小家伙睡得沉,呼吸均匀,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今儿汐汐疯玩了一晚上,明儿怕是要睡懒觉了,”王红梅坐在炕沿上,看着两个孩子,眼里满是柔意,“强强也乖,被那么吵都没闹多久。”
邢成义凑过来,挨着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咱这俩孩子,都是来报恩的。”他想起白天炖鸡汤时,汐汐守在灶边不肯走,说要等妈妈喝了汤身子就不疼了,心里就暖烘烘的。王红梅靠在他肩头,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轻声道:“当年嫁给你时,就想着能守着你,守着孩子,过这样的日子,如今都实现了。”
夜色渐深,灶膛里的火慢慢弱下去,只剩下暗红的炭火,偶尔爆出几点火星。邢成义起身去院里拎了桶水,倒进灶房的大锅里,准备明早烧热水用。院门外传来大黄狗的吠声,又很快安静下来,想来是路过的野猫。他抬头看了看天,星星比刚才密了些,月亮躲进了云层,只有几颗最亮的星子,在墨色的天幕上眨着眼睛。
回到屋里,王红梅已经铺好了被褥,邢人汐蜷缩在被窝里,像只小猫,强强被放在她身边,小小的一团。邢成义脱了外套钻进被窝,炕烧得热乎乎的,暖意从脊背蔓延开来。王红梅熄了灯,屋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还有彼此的呼吸声。“明儿我去镇上买点红糖,红梅你月子里没吃完的,再买点桂圆,给建涛补补,他读书费脑子,”邢成义低声说,王红梅“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倦意:“再买点鸡蛋,晓光他们下次来,煮点茶叶蛋带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窗外的风还在吹,刮过院角的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一首温柔的催眠曲。邢成义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今晚众人说笑的模样:申晓光拍着大腿讲城里的趣事,史建涛推眼镜时认真的样子,荣宁宁脸红着被打趣,还有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这些碎片似的画面,拼凑成了最鲜活的人间烟火,让他觉得,日子就算再平淡,也总有数不尽的甜。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邢成义就醒了。身旁的王红梅还睡着,怀里搂着强强,邢人汐把头埋在妈妈胳膊弯里,口水沾湿了枕巾。他轻手轻脚爬起来,穿上衣服,怕惊扰了她们。院门外的大黄狗听见动静,扒着门低低地哼唧,邢成义打开门,大黄狗摇着尾巴蹭他的裤腿,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叼来的枯树枝。
他领着大黄狗走到村口的田埂上,清晨的雾还没散,白茫茫的一片,远处的庄稼地隐约可见,空气里混着泥土和麦苗的清香。田埂上的草尖挂着露珠,沾湿了他的布鞋,凉丝丝的。他站在田埂上伸了个懒腰,看着东边的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心里敞亮得很。
回到家时,王红梅已经醒了,正抱着强强喂奶,邢人汐坐在炕沿上,揉着眼睛打哈欠,小辫子乱糟糟的。“爸,我要吃煮鸡蛋,”邢人汐看见他进来,脆生生地喊,王红梅笑着说:“刚想喊你回来吃饭,灶上煮了鸡蛋,还有玉米粥,你洗把手就上桌。”
邢成义洗了手,走到灶房盛粥,锅里的玉米粥熬得黏稠,飘着淡淡的香气。他盛了一碗,又剥了两个煮鸡蛋,走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大黄狗蹲在他脚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鸡蛋,邢成义掰了一小块蛋黄丢给它,它立马叼住,嚼得嘎嘣响。
正吃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荣玉东来了,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成义,早啊,”荣玉东笑着走进来,把布袋子放在石桌上,“昨儿回去我妈说,你家地里的麦苗该锄草了,让我来搭把手,反正我在家也没啥事。”邢成义赶紧起身让他坐,给他盛了碗粥:“咋还让你特地跑一趟,我自己慢慢弄就行。”
“啥话,咱兄弟俩还客气这个?”荣玉东接过粥碗,喝了一大口,“昨儿晓光也说要来,他去镇上买东西了,晚点到。”邢人汐听见“晓光小叔叔”,凑过来问:“晓光小叔叔是不是给我带城里的糖了?”荣玉东被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蛋:“肯定带了,少不了你的。”
吃过饭,邢成义和荣玉东扛着锄头往地里去,王红梅站在门口叮嘱:“中午早点回来,我给你们做烙饼。”邢人汐也要跟着去,被王红梅拦下:“你在家帮妈妈看弟弟,等中午给你烙糖饼。”邢人汐撅着嘴答应了,转身跑回屋里,扒着窗户看他们走远。
地里的麦苗长得绿油油的,挨挨挤挤的,像铺了一层绿毯子。荣玉东抡起锄头,麻利地锄着草,动作干脆利落,邢成义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边干活一边唠嗑。“玉东,你真打算回厂里吗?”邢成义锄着草,头也不抬地问,荣玉东顿了顿,手里的锄头慢了下来:“不回咋办?家里还有老的要养,厂里虽然累,但好歹能挣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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